“表兄此人最是讲究,此刻一身汗又怎好去见云栖?”
话落,瞥见坐在云栖身后的裴沐珩,时不时递上一杯凉茶给她,抑或从一旁的果盘挑些果子给她吃,二人形容举止十分默契,这位姻亲看不下去了,咂咂嘴道,
“这裴沐珩跟荀云栖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妹呢!”
萧冰一听这话就来气,眼神劈过去,“你什么时候见裴沐珩鞍前马后伺候过珊珊?”
言下之意是若裴沐珩真把云栖当妹妹,那不至于厚此薄彼,毕竟裴沐珊才是他真正的嫡亲妹妹。
那表弟便知自己捅了马蜂窝,顿时扶额,
“行行行,是我多嘴,你消消气,只是你与其冲我发脾气,还不如结结实实将人抢过来。”
以为他不想吗,萧冰深深睨着
裴沐珩的方向,咬牙切齿,那裴小三可是护犊子似的将云栖护得死死的,他连个缝都钻不进。
一个时辰后,云栖终于反败为胜,又有裴沐珩这个军师坐镇,很快收复失地,那头陈王世子见好不容易回笼些银钱,及时止损,赌局就这么散了。
秦王世子望了望西斜的太阳,抬手跟裴循告退,
“十二叔,侄儿今日逃了宫中的课,还是先行一步,早早回去补补课业,以防着我爹揍我。”
陈王世子亦是如此。
裴循摆摆手让他们离开,随后问裴沐珩,“天色还早,咱们进山?”
“好。”
裴沐珩带着云栖跟着裴循进了林子,只是裴循此人看似温润随和,真正上了猎场便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一瞬就不见踪影,云栖追得有些吃力,
“十二殿下不见了。”
裴沐珩不紧不慢跟着她,面色随意,“不见就不见了,我带你上山玩。”
二人换了个方向,沿着一条山道往山顶驰去,后来山路崎岖,草木茂盛实在无法骑马,干脆弃马步行。
“我曾在山顶的鸟屋养了一只七色雀,我带你去瞧瞧。”
七色雀的事云栖早有耳闻,今日过来便是想一睹风采。
松风一阵阵拂过面颊,很快将二人身上的汗吹干。
云栖脚步轻盈跃上山头,立在山顶等裴沐珩,裴沐珩不疾不徐沿着山路上坡,穿着他旧衫的少女立在夕阳下,抬眸张望风景,怎么看怎么英姿飒爽。
二人来到山顶一处鸟屋,里面果然养了几只雀,有麻雀有小燕,还有一只格外显眼的七色雀,尾羽娇艳炫丽,光彩夺目。
云栖把玩片刻,又将它放飞了。
眼看夕阳西下,时辰不早,二人打算下山,就在这时,云栖忽然捂住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
“三哥哥,我不大舒服。”
裴沐珩见她唇色忽然发白,额尖冒出一阵细汗,顿时蹙眉,连忙伸手来扶她,“怎么回事?”
云栖也不太明白,她借力勉强站稳身子,痛得眼眶泛红,“我不知道,就觉得小腹在下坠似的....”
云栖想给自己把脉,怎奈手指轻颤,无法聚精会神。
裴沐珩却以为她闹肚子了,四下张望,似乎在寻地儿。
云栖看他模样哭笑不得,摇头道,“好像不是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云栖有不妙的预感,“三哥哥,咱们快些下山。”
裴沐珩吹了一阵口哨,招来一侍卫,让他先去准备马车。
随后扶着云栖往山下去,可云栖走了一会儿实在是迈不开腿,她蹲在地上虚弱地摇头。
裴沐珩望了望崎岖的山道和渐黑的天色,面露凝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笃定开口,
“要不,我背你?”
他今年已十四岁有余,又不是完全懵懂的少年,过去云栖年纪小,两小无猜,如今云栖也有十三岁了,旁人家十三岁的姑娘已开始议亲,是以再
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随意。
所以他开口征询。
云栖抬眸望向他,身姿笔直,双目漆黑沉静,很好地将少年的肆意与超出年纪的沉稳相糅合,没有同龄人的浮躁,也不像成熟男子那般圆滑世故,优越地不像话。
这些年习惯了在他身边,与他齐头并进,有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
也习惯了他的照顾。
云栖几乎没有犹豫,点头道好。
裴沐珩在她跟前蹲下来。
云栖看着那宽阔修长的脊梁,果断往前爬上了他背身,裴沐珩感受到温软的身子贴上来,耳根忍不住一阵发热,随后换了个僻静的山道下山。
“囡囡,若不舒服就吱一声。”少年声线保持镇静。
云栖疼得意识混沌,胡乱点了头。
她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裴沐珩感受到肩口一沉,少女柔弱无骨的身子毫无间隙赖着他,裴沐珩喉咙微滚,深吸一口气缓步下山。
另一条下山的路是猎人的道,越发崎岖陡峭,裴沐珩又不敢颠簸了她,走得很吃力,好在他功夫不错,一路有惊无险,眼看山脚在望,侍卫还不曾赶车过来,裴沐珩脚步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