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104】

夺娇 小舟遥遥 2272 字 6个月前

她又很快擦掉,笑了笑:“恨好,是该恨我。”

说罢,她转身去小佛堂上了三炷香。

再次出来,宛若没事人,还是平时那仪态万千、贤淑宽仁的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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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公主出降,二皇子亲自送仪仗,出了长安五十里。

听说二皇子回城前,寿安公主从马车跳下来,一袭红衣,朝着长安方向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百姓们皆言:“寿安公主大义!”

裴漪吃着桃花糕与沈玉娇道:“她从马车跳下来,跪在二殿下面前,求二殿下带她回宫,妆都哭花了,毫无半分仪态可言。二殿下都不敢看南诏王子的脸,最后还是三个宫女合力,才将她的手从二殿下的腿上薅下去……哎,自古那么多远嫁的公主,真没见过哪个像她这样,弄得双方都难堪。”

沈玉娇并未接茬,捻了块梅花糕送入嘴里,边默默想着,三年后,贤妃真的舍得杀了寿安吗?

就算贤妃舍得,二殿下呢?

隔着一条至亲之命,哪怕是那至亲之人先犯了错,但人心总是会偏私包庇,他们真的能毫无芥蒂?

人心啊。

沈玉娇心下也生出一份自嘲,这复杂的、可以高尚到极致、亦可卑劣到极致的人心,真是可爱,可恨,可敬,可厌……

人心多变难测,元寿二十一年的朝堂局势也风云变幻,变得愈发诡谲。

在寿安远嫁半月后,宫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昭宁帝病倒了。

当日早朝还好好的,但夜里服了一味新炼制的丹药,又寻了个处子采阴补阳。

这一补,补过头,口吐白沫倒在那女子身上,偏瘫了。

这算桩丑闻,宫里掩得实实的,对外只宣称陛下操劳过度,染了风寒。

但裴瑕是天子近臣,知道这内情,夜里床帷间也不瞒沈玉娇:“是三殿下寻来的方士,那方士如今已经处死,三殿下也挨了训斥,禁足府中。”

沈玉娇心下发慌,忍不住去想那人。

裴瑕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抚着她的背,温柔宽慰:“我既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沈玉娇这才稍稍宽心。

裴瑕便又欺上来,吻住她的唇,覆上她的身,以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将那个人挤出她的脑中,叫她眼里只看得到他,脑中也都是他,身体里也是他,从头到脚都是他的气息……

哪怕知晓这是个笨办法,或许只有一夜的效用,但一夜也好、半刻也好。

裴瑕想,日久天长,水滴石穿,总能将那人彻底从她心里逐走。

他有足够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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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昭宁帝久病不朝,百官谏言,让太子监国理政。

昭宁帝迟迟不应。

三月初七,一名御史密告太子背地行巫蛊之术,诅咒昭宁帝。

昭宁帝大怒,命宦官总管韩平、刑部侍郎以及裴瑕搜查东宫,最后从太子妃后院一棵桃树下,挖到了刺有昭宁帝生辰八字的布偶小人。

东宫众人皆入狱,包括年仅十二岁的皇太孙。经过一番拷问,太子妃梁氏承认她对昭宁帝多年冷待东宫心生不满,遂瞒着太子行巫蛊之术。她一人抗下罪过,并在牢狱墙壁留下百字血书,只求昭宁帝饶过太子与皇太孙。

昭宁帝留了太子一命,但对梁氏所出的皇太孙,并无半分仁慈。

“太子正值壮年,以后还会有孩子。梁氏贱人不孝不悌,她腹中出来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病榻上的昭宁帝瘦骨嶙峋,心肠却越发冷硬,动了动手指,轻飘飘道:“到底是皇室血脉,给个体面,赐毒酒吧。”

这场来势汹汹的巫蛊之祸,最终以太子妃梁氏,皇太孙司马玹,以及梁氏九族上万条人命,画上了结局。

太子虽还是太子,但却被圈禁在东宫,比从前还像个废人。

而朝堂上到底由哪位皇子监国摄政,分为两党,吵得不可开交。

党争越发激烈,裴瑕也越来越忙。

四月天里的第一声惊雷乍起时,沈玉娇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心口愈发惴惴。

此刻正是,山雨欲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