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千两,另有水田五十亩、旱田五十亩,商铺三间,绫罗绸缎数箱……
真是好厚一笔礼,随便单拎一
样,都是寻常百姓奋斗一生都不一定能攒到的家底。
除去这份礼单,那份衙门任命书,直接给谢无陵连升两级,由一个最底层的皂隶,升为典史衙门的典史——
虽然依旧是个无品无级的小官,但衙门每三年考核一次,姓裴的一句话,让他少奋斗六年。
不知怎的,看着这礼单和任职书,谢无陵忽的想起那句广为流传的“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可真他娘的一句混账话啊。
他紧紧捏着礼单,咬牙暗想,要是第一个编出这句话的狗杂碎站在他面前,他定然揍得那人满地找牙!啥玩意也配有媳妇儿?呸!
也不知在桌边静坐多久,直到日落西山,红霞漫天,谢无陵恍惚想起沈玉娇羞赧时绯红的脸。
“亲一下就不疼了。”
粗粝的长指抚上嘴角,那日的触碰,记忆犹新。
原来女子的唇瓣那样柔软,温温润润,像一片栀子花瓣,又似一朵浸满蜜糖的云。
“娇娇。”谢无陵垂下眼,看向掌心的并蒂莲花荷包,眼底一片缱绻柔色,低声喃喃:“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也正是她心里有他,所以他更不能负她。
转过天去,谢无陵身体稍作恢复,便第一时间寻去常六爷面前。
“六爷,求您帮我。”
“……”
常六爷盘腿坐在榻上,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才几l日不见就憔悴了一大圈的年轻后生,绿豆眼眯起,并不诧异他今日登门:“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谢无陵仰起一张红肿淤青的脸,眸光却明亮坚定:“我想做大官,比那裴氏宗子还要厉害的大官。”
常六爷转着掌心的核桃,默了好一阵,才望着他道:“我虽然长得胖,但也真不是弥勒佛。要发梦去庙里找菩萨,来我这作甚?”
说着又冷笑一声:“自己都弄成这副鬼样子,还敢大言不惭说做大官?我还想做玉皇大帝,这想得来的?!”
谢无陵浓眉拧起:“六爷,我没与您玩笑。”
“我也没与你玩笑!你自己听听看,你方才说的那是什么鬼话?”
常六爷不客气地瞪他:“河东裴氏是什么背景,我和你又是什么身份?还比裴氏宗子厉害,你可真敢想啊!”
谢无陵眸光略黯,低声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是痴人说梦,所以这不是来找您想办法吗?”
他往前跪了跪,望着常六爷,满是诚恳:“六爷,我知您待我是真好,您又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见识、也最有本事的那个,我这辈子就窝在这金陵城里,也没多少见识,是以只能来求您给我指条明路,看我怎样才能当大官,才能出头人地!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更不怕死!只要能往上爬,您叫我做什么都成!”
诚然,常六爷一直都很欣赏谢无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