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玉默默帮他把行李拿到柜子上放好,走到他身后按了按程越的肩膀,像是在给他鼓励。
程越呼出一口白气,回握住安明玉的手:“爷爷,这次回来我还想给您介绍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安明玉。
后者温和地笑了笑,也跟他一起蹲下来,对着老人恭恭敬敬喊:“爷爷好,我是安明玉。”
程爷爷老年痴呆有点严重,但今天却格外清醒:“安……安安……”
“嗳。”安明玉应答,把手按在程越和程爷爷握住的手背上,“安明玉,您叫我安安也行。爷爷,我是您孙媳妇。”
程越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眼泪,听到这句话也忍俊不禁。
他转头把刚刚涌上来的泪珠擦掉,没憋住笑了一声。
又陪着程爷爷说了一会话,两人和请的护工见了一面。
护工是个中年女人,做事认真细致,对老人也很耐心,她笑眯眯地恭喜程越:“您的爷爷已经不用再住院啦,之前手术很成功,这几个月也基本上把伤养好了,就是平时生活还需要照顾,可以回家住的。”
程越大喜过望:“真的?”
“对啊。”护工阿姨点头,“是之前那位主治医生告诉我的。”
三个人在医院里简单吃了一顿晚饭,程越跟安明玉一起给爷爷办了出院手续,把程爷爷接回了他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
房子不大,给程爷爷和护工住刚刚好,住四个人就挤了。
安明玉又单独在外面酒店开了一间套房。
“我还得去给李阿姨他们拜年。”程越洗完澡,窝在安明玉怀里说。
安明玉理解:“是要去一趟,我陪你?”
“肯定啊。”程越仰起头看他,“大年三十……我想去看看我父母。”
他说完,感觉安明玉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好。”
“我也要去见见父母。”后者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让他们看看程老师的对象,放心把儿子交给我。”
提到父母,程越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他们肯定会喜欢你。”
他吸了吸鼻子:“以前……每年都是我自己去。”
“我当时……怕时间久了我就不记得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了,下葬的时候非要把人像也雕在墓碑上。”
安明玉静静听他讲述,握紧程越的手。
“但是,李阿姨说这样不好。”程越垂下眼睫,“把人像刻在墓碑上,每次去都能看见他们活着的样子,每次都会想起来,想起来就难过。”
“如果只刻一个名字,时间久了,慢慢就淡忘了,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我不想。”
“我宁愿难过。”
“我也不想忘记我父母的样子。”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安明玉道:“难过是正常的。”
“这不是痛苦,是爱。如果真的不记得了,那才叫痛苦。”
“你爱他们,所以才会难过。”
他声音柔和仿佛呢喃:“就像我爱你,所以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