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滑梯。
“给小朋友准备的吗?”邢川琢磨片刻,抬头问他。
闻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下巴轻抬,轻点两下。
“没错。”
不过,说起小朋友,江稚稚人呢?
程垚则问:“阿野人呢?”
此时的江知野正看着一大把的毛郁闷。
人脱发还可以靠药物治疗,但是九尾狐掉毛应该怎么解决?
以及,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刷牙还在
冒泡泡。
“蝈蝈(哥哥)。”江稚稚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
“等下再说话。”
江知野叹口气,铺开一张干净的面巾,把那些掉下来的毛放上面,卷起来放到干燥的地方。
江稚稚趁他不注意,准备偷偷再吐个泡沫。
“不可以。”江知野余光注意到,摇头表示不允许。
江稚稚立即放弃。
牙刷牙膏牙杯使用完毕,刷牙这一环节结束,再洗净小手,洗漱过程全部结束。
江稚稚迫不及待要出去。
“等一下。”江知野把梳子上的毛揪下来,轻声说,“把尾巴先藏起来。”
他怕出去吓到别人。
他能理解,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会理解,他暂时不想出什么意外,再带来一些无妄之灾。
江稚稚二话没说藏起尾巴。
“出去玩吧。”
他一放话,江稚稚一个没注意,尾巴摇摇晃晃地又伸出来。
江知野还没说话。
江稚稚先皱着鼻头,小嘴微噘,指着后面的尾巴,可怜巴巴地告状:“哥哥,它不听话,它又出来啦。”
尾巴好似也有意识,故意摇晃几下,倏地又掉下一地毛。
原本被清理干净的地板上,又被一小撮的毛发覆盖。
江稚稚对他无辜地眨眨眼,又伸出藕节似的小手在后面的尾巴上轻拍,对它说:“不可以出来,回去回去。”
尾巴耷拉下来,而后又消失不见。
等它彻底不见,江稚稚才把头凑过来,小声地问:“现在可以出去玩嘛?”
江知野:“……”
从尾巴的出现情况来看,他不太放心,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去吧。”
江稚稚眼睛一亮,转身离开,谁知刚一出门,就跟一个人撞上。
程垚连退几步,才勉强维持住身体,没倒下去。
等反应过来撞到谁之后,被撞到的位置更是隐隐作痛。
br/>明明撞到个小朋友,为什么会有一种撞到树上的错觉。
江稚稚赶紧跑过去。
他暗自咬牙,害怕痛苦的表情吓到对方,扯扯嘴角,用力挤出一些弧度,说:“没事,别害怕。”
江稚稚歪歪头,不解地看着他,而后对他说:“叔叔骗人。”
程垚还想辩驳一两句。
“就像哥哥一样。”江稚稚气鼓鼓地说,“要面面还要醉。”
程垚:“……”
什么要面面还要醉?莫非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闻爷爷说的。”江稚稚又鼓着嘴巴,补上后半句。
闻爷爷?
谁啊?
闻徹他爸?
程垚一方面懵得不行,另一方面也有点生气,懵主要在于没想明白闻徹他爸为什么要跟对面的小朋友说这句话,气的则在于江知野把事情连闻徹他爸都说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两个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江知野到得最早。
江稚稚先看到他,急忙跑过去,指着程垚说:“叔叔骗人。”
一语震惊众人。
江知野轻挑眉梢。
程垚赶紧解释:“不是,没发生什么,就撞一下而已,至于骗人,不至于不至于。”就是为莫须有地维持一下成年人的自尊而已。
“撞?”
江知野顿时了然,被忘掉很久的后脑勺配合得疼起来。
“没事吧?”
程垚摇头。
“等下涂点跌打损伤的药吧。”江知野难得跟他有种同病相怜的共通感。
程垚一时无语。
这人的语气为什么让他听出来一种可惜的感觉。
实践证明,江知野没有幸灾乐祸,幸灾乐祸的人还在后面。
“不会吧不会吧。”闻徹一点都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嘲笑程垚的机会,“被小朋友撞一下,怎么搞得跟撞到树上一样的。”
程垚不想理他。
“充分说明一点,身体素质不行,体质
太差。”闻徹给出评价。
却没想到,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同样被江稚稚撞过的江知野闻言,面色一沉。
闻徹对此一无所知,一门心思想着嘲讽程垚。
“别人撞树上,一点事没有,说明什么,说明身体素质决定一切。”
程垚疼得冷嘶,根本没心思跟他辩驳。
江知野冷静地接过话茬:“别说他,估计你也承受不来。”
闻徹应声而起。
“不可能。”
江知野等得就是这句话,转头对他说:“不如实践一下。”
实践出真知。
“但是,万一不小心受伤…”闻徹却有所顾虑。
对手毕竟还只是一个小朋友,而且还是一个不到他一半的小朋友。
万一一不小心,出现一个意外,他估计负担不起。
本事不大,废话挺多,江知野在心中暗自想道。
“没事。”
不会出意外,而且有意外,也会是他有意外。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一味拒绝也不合适,闻徹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就当个游戏,等下实在不行,直接松手就行。
江知野直接站起来,走到江稚稚一旁,蹲下耳语一番。
江稚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闻徹往前一步,双手抱拳,准备先跟“对手”来一番交流。
江稚稚有模有样地双手抱拳,小小模样,准备就绪。
两个人实力悬殊过大。
程垚有些忐忑,对江知野说:“不会出事吧?”
邢川忙着附和:“就是就是。”万一等下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江知野注意到他,话题转得很生硬,“鸡蛋饼味道如何?”
“……”邢川瞬间后悔贸然开口的举动,否则江知野怎么会又提起这回事,“还没吃。”
“那等会再吃吧。”江知野语气平静。
>
邢川心中一动,问他:“程总用过早饭没有?”
“没有。”程垚摇头。
一大早就过来,哪来的时候去吃饭。
邢川顿时心中一安,转头跟江知野商量:“要不等下让程总…”
后面的意思不说江知野也知道。
“可以。”对他来说,谁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无所谓。
程垚一头茫然。
可以什么可以,他还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呢,怎么就可以呢?
邢川紧绷已久的神经立刻得以放松,转头关注起来“中间”的战局。
只是战局一点也不焦灼。
双方始终秉持着“不动兵戈”的作战理念,没有一方主动发起斗争。
一直持续到江稚稚发出“咕噜”的饥饿声,战局才有所变化。
只见江稚稚气鼓鼓地上前一步,不太用力地一推。
闻徹只觉得一阵力道袭来,往后连退三步,将将稳住身体。
一推轻松制敌,历时不超过三十秒。
江稚稚双手交叉,有些苦恼似的,大声地对说:“就知道闻爷爷不行。”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慌乱。
“爷爷?”
“咳咳。”
程垚与江知野一个惊讶到站起来,一个喷出来一口咖啡。
兵荒马乱的一大早总算过去。
江知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称呼的问题解释清楚。
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同样把闻徹吓得不轻。
“稚稚,别叫爷爷。”他怕再听一遍,就要提前去见他爷爷。
江稚稚点点头。
“要是实在想叫的话,要不就叫爸爸吧。”闻徹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江知野瞪他一眼。
“叫干爸而已。”闻徹不理他的冷眼,继续说这件事情,越说越觉得有可行性。
“认你当干爸,阿野也问你叫爸,逢年过节再去给你磕个头,你再给他们两个发个红包?
”程垚也在一早的混乱中理出来江知野跟江稚稚的关系。
“别吧。”闻徹顺着他的话一想,想到江知野问他叫爸的场景,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十分抗拒,“各论个的。”
江知野用两个字来否定他不切实际的想法。
“做梦。”
“做什么梦。”闻徹决定略过他,直接向当事人争取。
江稚稚刚围上口水兜,被江知野放到餐椅上,两只藕段似的小腿在胡乱地踢着。
整个人干劲十足。
“稚稚,要不要做叔叔的干女儿啊,只要以后问叔叔叫爸爸,你要什么叔叔给你买什么,你要月亮叔叔不给你星星,说什么就是什么。”
“假如你叫叔叔爸爸的话,叔叔以后不结婚不生孩子,把全部遗产都留给你。”闻徹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