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稚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圆,踮着脚尖,几乎以挂在门上的姿势,从里面探出头,看着来人。
“你是谁啊?”
程垚被问得有些茫然,干巴巴地说:“程程程垚。”乍被人问,还莫名有些紧张。
不是。
谁来给他解释一下,现在属于一个什么情况。
程垚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为什么敲江知野的门,里面出来一个这么一个小朋友。
江稚稚歪着头,思考片刻,对他说:“不认识哦。”说完,立刻关门。
程垚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没来得及解释一下。
“……”
惨遭此事。
江稚稚在里头一松手,被关门的惯性一振,砸到地板上。
江知野着急忙慌出来,就看到人掉在地上那一幕。
江稚稚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被人看到,正准备偷偷摸摸起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小手撑在地上,费劲地爬起来,一直自言自语。
“只是意外。”不可能有从门上掉下来的事情的。
江知野目睹一切,又生气又无语。
“没事吧?”
江稚稚叭叭嘴,忘掉屁股上的疼痛,坚定地说:“没事。”
似曾相识的话语。
江知野后脑勺一疼,走过去,把人上上下下检查一番,除两只手有些脏之外,没发现什么伤口。
至于手脏的问题,他估计应该是刚才撑在地上弄脏的。
“去卫生间洗手。”
江稚稚闻言,心一动,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去去去。”
但是,江知野另一句话紧随其后,“但是,不可以玩水。”明令禁止。
一句话令江稚稚失落不已。
“刚才门口有人?”江知野没忘记刚才的动静。
江稚稚点头,皱着鼻头,对他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不认识他,把门关上。”说到关门的理由,还多多少
少有些得意。
没想到关门的缘由在这里,江知野眉梢一抬,前些时间刚说过的问题,都能应用到实践中,还挺让人欣慰。
“做得不错。”不过他还要强调另一件事,“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有人敲门的时候,不可以随便给人开门。”
江稚稚将求知欲表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
江知野慢条斯理地解释:“有些坏人会趁机闯进来,把小朋友们带走。”
“不可以把小朋友带走。”江稚稚有些生气地说。
“那就不能轻易开门。”
江稚稚郁闷地点点头,又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会有坏人啊?”
江知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不过,江稚稚倒是没过于纠结这一个问题,转而问起别的事情。
“闻叔叔在哪里啊?”
江知野思考片刻,说:“应该在公司工作。”但也有可能在某个地方荒度时光。
不过,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另一个问题。
“稚稚,对闻叔叔能不能不叫叔叔。”江知野斟酌着开口。
对于叔叔的称呼,他总觉得有点奇怪,就跟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长辈似的。
江稚稚不明所以,但是不影响点头。
“那以后叫闻爷爷。”青丘一族的长辈们提过,要对人尊敬一些。
不叫叔叔,就叫爷爷吧。
江知野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慌乱感。
等等,怎么莫名其妙又降一辈,他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难道是他没说清楚。
但是,他不能任由这个事情发生,及时补救:“不用不用,就叫叔叔吧。”
江稚稚搞不清楚,但是还算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还叫叔叔吧。”或者爷爷也可以,假如爷爷不行,就以后再说。
差一点又降一辈的江知野长叹一口,赶紧转移话题。
“先去洗漱。”说完,赶紧站起来,带着人往卫生间走。
就在此时,敲门声再次出现。
江稚稚趴在他肩上,听到声音,又转过去指着门口,提醒江知野。
“敲门,有人。”
江知野连回头都没有回头,“没事。”估计还是原先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应该不是什么认识的人。
再说,还有助理,于是放心离开。
与此同时的助理,正手忙脚乱地整理厨房的残局,再考虑到江知野在外面,根本无暇顾及敲门的事情。
于是乎阴差阳错,敲门声被两人一同无视。
程垚等得心累,敲门敲得郁闷。
不是。
没有人过来开门嘛?
就算再出来个小朋友也可以啊,多少出来一个人问候一下他吧。
程垚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正巧电梯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两人对视而立。
闻徹确实有些意外,程垚自牙膏事情之后,也算是有些社会性死亡的意思,销声匿迹有一阵子没见人。
对于他来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人。
思及此处,故意调侃他:“薄荷味终于散啦?”
那管被吞掉的牙膏就是薄荷味的。
“少说点废话。”程垚直接略过他的戏谑,一副懒得跟他说话的模样。
没意思。
闻徹啧声。
“过来找阿野有事?”程垚双手交叉放在前面,出声问他。
有事?
也不能算有事吧。
闻徹点头点到一半又摇摇头。
他过来只不过是想要做个小事情而已,就比如说,来认个干女儿。
“一半一半。”
程垚没太理解,点头又摇头算是什么意思,一半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有事没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还是另一个问题比较重要。
他想问问闻徹知道不知道那个小朋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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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问问题。”
程垚:有事嘛?
“不对不对。”闻徹没注意他,一心惦记着别的事情,反应过来才想起来,他带过来的那些东西呢?
程垚一头雾水。
闻徹双手合十,对他又说:“帮个忙吧。”
——
寂静。
本来宽敞的过道,放进来一个滑梯后,变得又窄又挤。
程垚被挤在一个角落中。
“应该弄上来再组装。”同样被挤在角落的闻徹转头跟他说。
程垚无语,有些废话可以不说,在停车场的时候,他的建议纯属白说。
现在后悔有点晚了些。
不过,经过此事,他之前关于小朋友的问题倒是不问而解。
“没想到…”程垚立刻就想到前些时候那条莫名其妙的微信。
这人当时还说他跟江知野有什么没跟他说的事,现在想想可见一斑。
“没想到什么?”闻徹问他。
“没什么。”程垚敷衍地催促,“赶紧敲门吧。”他倒要看看,这门得敲多久才会开。
闻徹闻言,表情略有不解。
“还得敲门?”随后,把手指放上面,指纹解锁。
门瞬间即开。
闻徹看着他,无辜举起手,没理解他什么意思。
“敲门干什么?”
程垚:“……”他就想问问江知野,为什么不一视同仁。
这一点他却错怪了江知野,指纹识别的事跟他无关,纯属某个人的私人行为。
江知野对此一无所知。
“进去吧。”程垚动弹不得,只得寄希望于他,想着等他进去,再把滑梯移开,估计就能活动开。
闻徹一动,后知后觉发现被滑梯卡在中间,整个人进退不得,只能怂怂地跟他商量:“要不再等等。”
程垚闭上眼,不想跟他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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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拆吧。”
……
错过一劫的助理把三明治和帕尼尼从微波炉取出来,又把温过的豆浆倒进碗中,咖啡本就是半冰,也无所谓凉不凉的问题。
餐具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剩喊人。
从厨房出来,出来一看,差点被吓到心脏骤停。
什么情况?客厅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扫荡过一遍的感觉。
“小心。”
一声惊呼。
邢川瞬时抬头,自觉后退一步,躲过一个不明物的攻击。
不明物掉在地上,在地板上差点砸出来一个坑。
程垚怕砸到人,急忙跑过来,把不明物踢开,问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邢川作为助理,知道程垚跟江知野的朋友关系。
“砸中人啦?”闻徹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从外面跑进来。
邢川见到他,不由得头晕起来,不知道算不算一种错觉,他总觉得吧,后面一天估计不会很平稳。
“差一点就砸到人。”程垚去踹他,“赶紧道歉。”
闻徹还算知错能改,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邢川赶紧解释,“没砸到人,就有点被吓到。”他一点没说虚话,也算是实话实说,任谁看到肢解一地的‘残骸’,应该都会有被吓到的反应。
“别害怕别害怕。”闻徹稍有不好意思,指着地上的残骸对他说,“其实就是一个滑梯而已,但是有些大,只能拆开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