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他挨着我坐下,偏着头道:“昨天你不是说我要拖住小郡主半个时辰,你就要谢我么?”
我往一边挪了挪,恨恨道:“你还说,都是因为你我才得罪了她,才会落到要和你成亲的下场。”
他的笑僵在唇角,渐渐消失,“你真的不想嫁我?”
“自然是真的。”
他的眼神黑黝黝地泛着冷光,“为什么?”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想戴绿帽子。”
这虽不是全部的原因,但的确是重要的一条原因,我向来不喜欢抢夺,就喜欢天上掉的、老天给的。这性子,和师父十足十地相像。
他原本阴沉下来的脸突然笑得明朗灿烂,“小末,只有男人才叫戴绿帽子,还没听女人这么说过。”
我瞥了他一眼,“道理是一样的,实质是相同的。反正你这样的性子,将来必定是事儿多,我不喜欢。”
他一本正经的问:“什么事儿?”
我恨恨道:“风流韵事。”装什么糊涂,这人。
他笑出声来,半晌才停住,道:“小末,你这是吃醋么?”
我忧郁地叹道:“吃什么醋啊?不过是未雨绸缪,你懂么?”
他更贴近了些,附在我耳边柔声道:“小末你放心,我只对你风流。”
我脸上一热,“呸”了一声,赶紧站起身,离他远些。
他跟上来站在我身边,我赶紧往边上让了让,他又上前两步,我再让,结果后腰抵住了桌子,让不开了。
他眯着眼笑着,竟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惊慌地甩手,他却铁钳子般地不放开,用的还是本门小擒拿手的第三式——飞鹰扑兔。
我沉着脸厉声道:“快放手。”其实,我这会儿已是严重的色厉内荏,典型的纸老虎,连声音有点颤,心跳得快要蹦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给拿住了手,这只手立刻就不像是自己的了,火辣辣地烫。
他仿佛没听见,自顾自笑嘻嘻地道:“小末,大家都说,咱们是郎才郎貌。”
“嗯?”我拧着眉头,这不没我什么事了么?谁说的这是!
他嘿嘿笑道:“其实,他们根本不了解你,你虽然没情趣,却好玩得很,可爱得让人心尖痒痒。”
好玩,这是夸奖人么?我是物件、玩具?既然是你才你貌,那你就自个儿跟自个儿过吧。我烫着脸继续抽手。
他手里换了一招,飞鹰扑兔变成恶虎扑食,连我的手腕也一并捏住,我越发地挣脱不开了。此外我还担心,再一挣,他会不会顺竿爬,将我胳膊也搂住啊?
“小末,你跟我回家见母亲吧。”
“你有母亲?”
“废话,我自然有的。”
“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嘿嘿笑道:“我这人谦虚,从不炫耀家世。”
我怯怯地问道:“你家的,家世是?”我一提“家世”二字,自己先气短。恨不能自己也找个孤儿或弃儿,大家谁也别嫌弃谁。
他柔声道:“我家住在归云山庄。”
归云山庄在江湖上如雷贯耳,门下有无数的产业,水陆皆有,富甲天下。我继续怯怯地问:“嗯,你娘是管家?”
“江湖人称她为戚夫人。”
“什么?!”
戚夫人,除了流金宫的宫主慕容俏,江湖上的女人就数她的名头最响亮了。归云山庄的女主人,正是威名赫赫的戚将军的妹妹。
我怔怔地看着谦虚的江辰,发现自己已经再次沦落为牛粪。不过,他这样的身世,他娘能答应我们么?我突然心里松松地动了一个小口子,渐渐越来越大,一个念头呼之欲出。要是他娘不答应,多好。
我试探着问道:“你娘,必定不会同意我的。”
“你不用担心,我娘把我送到逍遥门的时候,就和师父说了,我的事师父只管做主。她对师父很是尊敬,你不用发愁。”
我有点失望,我巴不得她不答应才好。
江辰又道:“再说,以前我也写信提过你,说你很好。”
我略一思忖道:“这个,我觉得她还是亲眼见见我比较好,传说一般都不靠谱。”
我觉得她只要见到我和江辰站在一起,亲眼看着她那风流倜傥的儿子寻了个木讷呆板的媳妇,她必定会反悔,虽说她和我师父交情好,但也不能好到拿儿子的终身幸福做代价啊。
江辰笑着猛点头,“我也觉得是,咱们即日就回家一趟让母亲见见你。”
我怎么觉得他笑得很像狐狸?
他眯着眼笑嘻嘻地道:“小末,我发现,我和你真有缘分。”
我继续抽手,“你别和我提缘分。”现在,我觉得传说中的缘分也有点不靠谱了,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和云洲有缘分,结果我却成了江辰的未婚妻了。
江辰笑嘻嘻道:“你看,你原本叫莫末,结果自己非要改名叫云末;我住归云山庄,归云归云,看来你天生就是我家的媳妇。此乃天意,你说呢?”
我什么也不说,后悔。我为什么要叫云末?说起来,这还不是他逼的嘛!
我赌气道:“我以后不叫云末了。”
他呵呵笑道:“不如,叫云色吧?”
“云色?”
“是啊,你看晚霞的颜色,最是娇艳好看。”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抬手指着窗外的天空,如山如画的云霞,泼墨一般地染在天际,好看得紧。
我不置可否,云色这名字,倒也不错。
突然,肩上又放上一只手,我心里猛地一跳,连忙挣肩,他的手落了下去,还没等我舒口气,那手却又半途扶在了我的腰上,我只觉得腰板一僵,似是一个熨斗放在了上面,然后是无数个小针刺在上面,麻酥酥的甚是不适,然后那小针就四处游走……
他在我耳边轻笑,“色色,以后我们两口子就是江天一色了。”
色色?你才色呢!我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打掉,愤然道:“哼,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