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觉得晕头转向,视线也有点模糊,神色亦变得迷蒙,还用水汪汪的眼睛不满地瞪裴鹤宣,“你别乱晃,晃得我都晕了。”

裴鹤宣对少年一杯鸡尾酒也能醉的酒量十分服气,正要说话,见少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张白嫩的小脸染满了酡红,却又呆愣愣地不知要往哪儿去,紧接着便摇摇欲坠地往下栽。

裴鹤宣及时上前将人揽进怀里。

黎白迷迷登登地看向他,近距离对上那双眼睛,裴鹤宣竟呼吸一窒。只见少年眼尾嫣红,水眸带妖,充满了无声的吸引力,似同时糅合着妖气和仙气,兼具着放荡和天真,让人心动却毫不自知,眸色因此而变得暗沉一片,忍不住伸手抚向少年红扑扑的脸。

果然无比柔软。

于是另一只手也伸上来,帮他擦去唇边残留的酒渍。动作并不温柔,还透着强势和掠夺,甚至像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准备追捕它势在必得的猎物。

待擦完酒渍后便转而描摹起少年优美的唇形轮廓,觉得唇瓣又烫又热,又润又软,仿佛在勾人往里探。

黎白没有察觉到危机的来临,——他完全不能沾酒精,脑袋醉得一点也不转了,哪怕噩梦里那只咬他尾巴的大怪兽在他面前张开大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甚至可能伸出手主动摸对方的獠牙。所以无知地容纳了探入的指头,还用舌头舔了舔。

似乎没舔出什么味道,又用牙齿叼住它,像幼崽喝奶般吮吸了一下。

依然没尝出味道,因为那手指灵活得很,逗弄完舌头又进一步往里探。他咬也咬不到,赶又赶不走,最后只能任由男人的长指在口腔翻搅逗弄,没一会就被弄得气喘吁吁。

裴鹤宣听着少年如小奶猫般轻弱的喘息,唇齿张阖间露出的软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像要把人吃掉一般强硬地亲吻,让黎白被亲的大脑更加迷蒙,直到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想到推开对方,却不知为什么被压得使不上力。男人坚硬的手臂锁住他的身体,贪婪的掠夺像永远不会停止。

黎白最后还是使用灵力才将对方成功推开,这一推自然不同反响,不仅将裴鹤宣推撞在好几米远的墙边,连旁边的餐桌也被带翻,桌子上的杯子盘子顿时摔了一地,黎白自己也因为站立不稳而不小心跌倒了。

倒的地方离盘子碎片非常近,醉了的人看不到,还下意识用两只手撑在地上试图起来,裴鹤宣却看得分明,顾不上管撞疼的后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少年抬手按在了碎片上。

所幸黎白还没感觉到疼就睡了过去,困意似乎突如其来,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额头抵着裴鹤宣的胸口,身体蜷成团状,呼吸声又轻又绵长。

裴鹤宣看着少年受伤的手皱紧了眉,之前汹涌的早已被那一推一撞给弄没了,就算还有什么余热,也因少年按上碎片的动作而惊得透凉。受伤曾经对裴鹤宣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见过的鲜血不计其数,可不知为什么,觉得少年手上的鲜血异常碍眼和厌恶。

这一晚自然是不能好好睡了,裴鹤宣把黎白抱到床上,又让保镖拿药箱来,准备亲自处理黎白手上的伤。受过的伤多了,裴鹤宣处理外伤的水平也很高,从取碎瓷片到清理再到上药和包扎都很熟练,只是因为怕把人弄醒而有些小心和紧张,感觉单枪匹马闯堂口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今晚同样没睡的还有宫沉。

他几乎在黎白被裴鹤宣带走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这后悔来得又快又汹涌,对上位者来说实属大忌,传出去简直像个笑话。可他一时间竟顾不得这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因少年离开的那一刻冷下来,心口隐约间像缺了一块,说不出的疼痛如水波般一圈一圈地往外扩,越扩越大,经久不散。

旋转木马的乐曲还在放,远处过山车的呼啸声也还在响,可在宫沉耳里,似乎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少年委屈的抽泣声和小小软软的哥哥,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

宫沉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但没多久又突然醒过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才想到少年已不在身旁。

分明是初夏,竟隐隐感觉到了冷。同时有种熟悉的疼痛涌上心头,仿佛他曾在不知道的时候有过这种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寒冷,让他忍不住有些恍惚。

好在天渐渐亮了,有一线晨光破开云层,洒下暖色的黄。他就在这时候接到了电话,说老爷子的病情突然又加重了,让他最好能赶回b市一趟。

宫沉乘坐最近一趟飞机风尘仆仆地回到b市,医院里能到的人都到了,包括大房仅剩的孤儿寡母。三房的人数最多,比他还小一岁的宫谨甚至带了刚出生的儿子来,四房的人数次之,而二房本就人丁稀少,一直以来就只有宫沉这一个独苗。

四房虽然跋扈,但总归还是畏惧宫沉的实力,为首的宫续主动迎上来跟他打招呼,宫谨也放下儿子过来叫了声三哥。不管面对平辈还是长辈,宫沉都如往常一般平淡有礼,但厌烦的感觉几乎快压制不住,尤其宫续三句不离集团股份,隐晦打探老爷子的遗嘱,就烦躁得厉害,脑中也涌出了无数个黑暗和嗜血的念头。

他冷眼在家族里所有的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闭了闭眼。——这些人似乎在一刻不停地提醒他,他活着并不只为他自己,他肩上背着二房这一支的颜面,不能行空踏错,也不能回头。

好在老爷子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情况很快稳定下来,之前只是虚惊一场。晚上没睡好,宫沉白天的状况似乎也不太好,吴峰跟在他身边,眼见他去病房见宫老爷子的时候都差点走错了门,忙上前一步低低提醒了一声。

其实连着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对宫沉来说都不算什么,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原因。——心里一旦有所记挂,便再也无法平静。

黎白倒是一夜好眠,而且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醒。

醒来后还慌了下神,以为自己变回了猫咪的原形,然后才想起自己获得了任务奖励,在接下来的五天都能保持成人的模样。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不知何时被裹成了两个白色的球。

好在刚刚在外间开完视频会议的裴鹤宣听到动静走了进来,黎白立即问他:“我的手怎么了?”

裴鹤宣的神色和气质看起来和往常一无二致,只是眼下有点青黑,像昨晚没睡好一样,言简意赅地说:“昨晚你喝了酒,自己不小心扎到瓷盘的碎片上了。”

黎白完全不记得自己醉酒的事了,所以眼里带着明显的怀疑,“真的吗?”

裴鹤宣的表情立即不好了,语气也不太好,“我还能骗你不成?”

其实他一向是这个脾气,不像宫沉那样时刻压抑本性伪装平和,也学不来曹北霄斯文败类的儒雅调调,所以冷硬的语气让黎白觉得自己又被凶了,歪着小脑袋认真道:“那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趁我睡着了故意拿碎片把我的手扎破的,我看动画片里的坏蛋就会这样做,趁人睡觉的时候拿小刀扎人,可坏可坏了。”

“……”

裴鹤宣顿时觉得自己昨晚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包扎的行为简直就是傻逼。

而黎白很快发现他刚才不该说裴鹤宣是坏蛋,因为他的手被包着,什么也做不了,连最简单的洗脸和刷牙都不行。裴鹤宣略显慵懒地倚靠门框站着,只管事不关己地看着他,半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倒像是在等着看他笑话。

黎白只能伸出一只包成球的手把牙刷杯捧起来接水,又努力用另一只手去够牙刷。裴鹤宣给他涂的药有止疼的功效,所以现在还没感觉到多疼,只觉得僵硬麻木,拿东西十分困难,一不留神水杯就滑下去了,啪的一声掉在瓷砖上,摔成了碎片。

碎的这一刻黎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裴鹤宣瞬间变了脸,下一秒已经一脸紧张地把他抱起来,带到了卫生间外面,然后飞快地蹲下来将他露在外面的腿和脚都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发现没事之后,就开始骂人了:“你是傻的吗,就不会求我一句让我帮你吗?!”

黎白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对方之前在紧张什么,只知道自己又被凶了,立即回嘴道:“你才傻呢,你就是坏蛋!”

裴鹤宣倒没因这句不痛不痒的坏蛋而发火,还捞起少年的脚帮他擦溅在脚踝上的水,再把人抱回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