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林舒身上穿的是流云锦做的锦袍,这种布料华美,但却是经看不经用,稍微用力就能扯烂,更何况季衡川的力气很大,这一下,不仅没把人捞回来,还把他身上的衣服从袖子到肩膀那一块全扯烂了。

林舒被季衡川拉了这么一下,没摔太惨,但也够呛,他皮肉太嫩,只这么一下,掌心便被蹭破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他“嘶”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便看见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肩膀一块连着胸口几乎都露了出来。

季衡川只看见满眼的白,像美玉似的白,又像石榴一样,透着淡淡的粉红,极富生气,而那半遮半掩的胸膛便更勾人眼球了。季衡川本不应该看,此时却似乎无所谓似的,带了几分直勾勾地看着林舒那窘迫的样子。

林舒手疼的很,却也很快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抓破了,也不顾手心破了,抓了抓衣服,没能拢起来,只好放弃,打算就这么着的时候,一件外袍便披头盖住了他的脸。

林舒抓下袍子,看见季衡川带着歉意的脸,“抱歉,是我唐突,这衣服你先披着。”

林景川听见动静,跑了出来,看见林舒站在台阶下,有些狼狈的样子,诧异地问:“怎么了?”

林舒回答说:“没事

,我没看见台阶,摔了。”

林景川无言,“这么大了,还学不会看路,摔着没?”

林舒摇头,“没有。”

林景川想了一下,说:“今日就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舒和季衡川一起离开了林景川的院子,没走几步,林舒将袍子还给季衡川,说:“不用这个,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没有多远,走几步就到了,你穿回去吧。”

当时他摔着,手上蹭了满手的血,季衡川只看见他白得发光的一片肩膀和胸膛,眼睛都看不见其他东西了,自然没看见他手上的血。刚才离得近,他嗅觉很敏感,很快就嗅到了初林舒本身自带的香气之外别的味道——血腥味。

等那件不仅沾染了那股温柔的暖香还沾到了林舒血迹的袍子回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便看见了林舒手上的那些血迹。

“你流血了。”季衡川停下脚步,对林舒说。

林舒摊开手心看了看,“不严重。”

季衡川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先处理一下。”

他说着,抓起那件袍子,要去擦拭林舒手心的脏污。

季衡川捏着林舒柔软得像没了骨头似的手,目光落到他沾染着红色的血迹的细白手指和掌心上,眼底暗光涌动,心口微微发起麻。

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下嘴唇,目光里已然带上了一股克制。

季衡川捏着袍子布料的一角,轻轻地将他细白手指上滑过的血痕擦去,连指缝里凹进去的小窝也轻轻扫过,最后,才用了些许力气,将他掌心下方的伤口上沾染的湿泥和草屑擦拭干净。

林舒皮肉嫩,也怕疼,要往常,他大概这个时候就会鬼叫出声,然而此时的他,却已经学会了忍耐疼痛,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季衡川的动作。

季衡川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他将他手心的灰尘擦干净,伸手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瓶药。

林舒有些惊讶,“你怎么随身带着药?”

季衡川轻声说:“只是习惯,以防万一,你看,现在不是用上了吗?”

林舒抬起眼皮,恰好与他对视,林舒忽有所感似的开口:“你的眼睛真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个颜色的眼睛。”

季衡川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不稀奇,济州人十之七八都是这样的眼睛。”

“是吗?”

“你喜欢它?”季衡川问。

“……嗯,很好看……很不一样。”林舒说。

季衡川垂下眼睛,勾唇笑了笑,给他的手心上好了药,又撕下衣服给他包扎了一下,“先止血,要不想留疤,再找大夫吧。”

林舒展开双手,发觉他手指头和指缝里的血迹都被季衡川擦了个干净,“季大哥……谢谢。”

“是我的错。”季衡川看着他细白的手指头,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