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出道了。

两人聊天之际，很快就到了十字街。

“你……”宋遇失语，“确定这里是家唱片公司？”

程喻年抱着胳膊，用脚驱了驱路上的小石子，同样陷入了沉默。

眼前的景象特别荒凉，十分符合电视剧里杀人犯的抛尸地点，还是隐蔽到不容易被警察发现的那种。

程喻年刚掏出手机来准备打个电话问问，那扇已经生了绣的卷帘门就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发出巨大的“哗啦”声，像一堆废铁剧烈撞击而产生的声响。

下一秒，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走啊，愣着干什么？”宋遇用胳膊肘怼怼他，“人家都给你开门了。”

程喻年这才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你们回去吧，这里现在已经不出唱片了。”男人沉声开口。

半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吃了闭门羹，宋遇忙清清嗓子，热情地做着自我介绍，“是这样的，我叫宋遇，他是程喻年，我们两个……”

“如果是想出实体唱片，那我劝你们还是去找别的公司比较好。”男人面容有些沧桑，“这么多年来一直入不敷出，全靠我出钱补贴，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宋遇依旧在努力争取回转的余地。

“没有可是。”男人像个无情的拒绝机器，“如果中间人不是贺逍夏，这个门我甚至都不会给你们开。”

“我听他说，你之前一直靠上综艺来维持公司的运转。”程喻年突然开口道，“那为什么现在才关啊？赔钱的买卖，不应该立即扼杀在摇篮里吗？”

“年纪大了，折腾不起。”男人轻声叹了口气，“现在的唱片公司哪还有单开的，全都靠依附经纪公司才能走下去，我风摇雨坠的坚持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良心。”

“我不能做你最后一个客户吗？”程喻年笑，“我虽然没有经纪公司，但是……”

男人应声抬起头。

“但是我的个人工作室已经在路上了。”程喻年大言不惭地说道。

男人：“……”

我就不该抱有多大的希冀。

“您先听一下歌曲小样呗。”宋遇试探性推荐的模样，像极了外面的发单员，“如果歌曲质量不过关，我们也不可能腆着脸过来找您发歌，说不定还能改变公司入不敷出的现象。”

男人犹豫了刹那，最终还是接过了程喻年递过来的蓝牙耳机。

趁着他在听歌，程喻年压低声音，“你听过了？”

宋遇也压低嗓子，“没有啊。”

程喻年沉默半晌，“那你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宋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这样说怎么办？先骗到手比较重要，如果到时候赔了的话……我就去磕头谢罪。”

程喻年：“……”

不愧是你，从一而终。

三分钟的时间漫长的像是给人间开了0.5倍速，就连平时快速飞过连影子都捕捉不到的苍蝇，此时竟也能被看清煽动翅膀的频率。

“嗡——”

程喻年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喂？”他边接边往保姆车的方向走，生怕打扰到了唱片老板听歌的心情，“逍夏，怎么了？”

“老师……”贺逍夏的声音带着微颤，“你……你这张专辑，一共收录了多少歌曲？”

“十三首。”程喻年说。

“十、十三首啊……”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贺逍夏压抑不住的狂喜，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来，“老师，你快去看看音源榜单！！！”

程喻年满头问号地挂断了电话，旋即点进音源榜单，怔了半晌后，嘴角缓缓上扬，最终定格到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可惜，鲁迅先生说得好，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嘴角扬起的笑，必定是建立在了某些人快耷拉到脚底的脸色上面。

“这次没有悬念的话，一位依旧是你的。”休息室内，经纪人正在给杨俨整理物品，“今天颁完奖，你就能突破贺逍夏的记录，成为内地回归斩获一位次数最多的艺人了。”

杨俨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说话。

“你跟贺凉……”经纪人试探性地开口，“还在冷战？”

“她跟程喻年才合作了多长时间？”杨俨平静无奇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波澜，“胳膊肘往外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

“我就劝你早点分手。”经纪人啧了一声。

“我提了好吗？”杨俨嗤笑出声，“是她又哭又闹求着我不让我走，这才没有分成，不然你以为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未免也太看得起……”

“诶小凉你来了？”经纪人冲着门口吹了声口哨。

“贺凉！”杨俨猛地站起来，力度过大，椅子被推出去了好几米都没停下转动的轱辘。

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经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差点从化妆桌上滚下去，“哎哟喂是是是，我是真的看不出来是谁在求着对方别分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杨俨恼羞成怒，刚要开口，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今天的直播延后！”工作人员匆匆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完全没有留给两个人反应的时间。

“延后？”杨俨皱眉，“这岂不是发生了放松事故？为什么突然延后？”

经纪人也敛起笑意，“不清楚，我去问问。”

外面的录影棚，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跑动，对讲机里传来的大嗓门夹杂着电流的滋啦声穿插在人群中。

“赶紧找人交涉啊还愣着干什么？！！！”

“先联系看看能不能找人来救场！！！”

“不是，你们挤在这边干什么？！有关播放延迟的通告写好了？？？”

…………

原本就嘈杂不堪的场馆，此时直接变成了超市的折扣区，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说话，负责切画面的导播组、测试话筒的音响组、开始规划布景的场务组……

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

“到底怎么了？”经纪人拦住一名工作人员。

“你们还不知道？”工作人员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程喻年突然发表新专辑，十三首歌空降七大音源榜单的前十三名，导演都疯了……”

“各项数据累计全是第一，不把他叫回来参与打歌，节目没法进行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被掏空了orz

明天开始调整作息！

再熬夜我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