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领着儿子往外走,似乎不经意地问:“碗碗和傅老师处得很好?”

“还可以。老师很好相处。”馥碗正推着轮椅,也没多想,直接回了。

在他眼里,傅行知自从恢复了原来的性格,就脾气好得跟棉花糖一样,对他完全是百依百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闹矛盾的机会。只要傅行知不想着当他爹给他送53黄冈,就什么都好说。

顾晏闻言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层面去,斟酌着道:“从辈分上算起来,傅老师还是碗碗的小叔……傅老师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家里的人?”

“什么?”馥碗没听懂。

儿子不擅长社交,跟人交流就是一根筋地直来直往,根本不懂得说话的艺术,顾晏无奈,只好说明白一点:“就是说,傅老师有没有提过他哥哥,傅思礼?”

傅思礼?馥碗垂眸想了想,记起来这也是他的一个冤大头父亲,还是比较惨的那种,便如实回答:“没。不过傅老师之前请过假,说是家里有人病危,后来说没事了。”

“这样吗……”顾晏微微叹息一声,看着校道上满地零落的樱花,问,“碗碗会讨厌这个爸爸吗?”

“不知道。”馥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道,“罗域不喜欢他,不让见面。”

“这是难免的。”顾晏说了一句,就转移话题提起了别的,只是说话间难免多了几分叹息。

傅思礼养了馥碗四年,从两岁到六岁,付出的心力和代价并不小,不仅自己落了一身病,还被迫和儿子分别了十多年,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

但在养育和教导馥碗这一方面,他又确实有所欠缺,没有能力保护两岁的儿子,也没有能力解除儿子面临的困境,甚至连面对现实都很困难,除了陪伴和生活上的照顾,他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承担的事情。

但这也并不算错,毕竟没有人能要求他为馥碗做什么,当年他也仅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性远没有成年人那样强大,能做到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儿子,已经很难得了。

可他唯一的错误在于,试图让馥碗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馥碗已经遗忘了幼年的痛苦,傅思礼却希望他能记起来,因为无法接受儿子遗忘自己的事实,这是自私的,也是不被罗域允许的。

从那次傅思礼植入馥碗手机里的游戏被发现,罗域就彻底断了让馥碗接触傅思礼的念头,后来罗域私底下去找过傅思礼,两人也同样没有谈妥,不欢而散。

傅思礼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儿子,怒急攻心,便再次发病了,就此住了院,再也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