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七区的路上,费淮走神想,继续的话,是不是可以也能继续那样?像昨晚那样?
可是,那个人会愿意吗?
从两次的情况来看,对方显然不是很乐意。
如果……
费淮顿住脚步,因为他看到孙肖和一个幼崽朝七区的三部走去。
他裹在皮质手套里的手指,弯了弯。
如果他们两个都陷入一个境地,是不是就能保持那种关系?
可怕的种子在脑袋里冒了出了枝丫,正在疯狂生长。
费淮的呼吸寸寸收紧,眼底有暗流不断涌动。
如果孙肖也变得和他一样,他们会不会成为彼此的解药?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走到生命的尽头?
男人好不遮掩的炽热视线,让孙肖有所察觉,把目光投向在不远处站着不动的军装银发男人。
药效发了?
孙肖眉头微收,把身边的小男孩送到几步之遥的三部,在小男孩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孙肖抬脚,朝依旧站着不动的费淮走去。
等到距离拉近,他开口。
“你……”
“你肚子饿不饿?”
他的话被费淮冷不丁打断。
费淮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显得很诡异。
为了缓解尴尬,他看向天边闪烁的繁星。
“你刚刚想说什么?”他好像有听到孙肖说了什么。
孙肖深深看着他,“我确实饿了,费长官又想给我做吃的?”
这一次,费淮颔首默认了。
既然已经想好要如何得到结果,最好还是速战速决,现在俨然是最好的时机。
他要牢牢把握这次机会,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哪怕这人心里可能有别人,他想得到的,必须要得到。
孙肖察觉到费淮不太对劲,却也没多问什么,挑挑眉,跟上他的步伐。
只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很有趣。
-
这是孙肖第二次来费淮的住所
还是和上次一样,他坐在外面,听着厨房里的声响。
只不过这一次某人处于冷静状态,所以屋里的温度也在适宜的温度范围。
或许,这是一顿可以顺利吃完的夜宵?
这个想法,直到费淮抬着一盘菜,脚底打滑,成功给孙肖淋到油污后,成功被打消。
孙肖抖眉,观赏某人发挥拙劣的演技,向自己表达歉意。
他可看不出这人脸上有半点歉意,反倒看出了期待的感觉。
呵,看来是有备而来。
在费淮不走心的歉意中,孙肖拿过一套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清理。
当他不紧不慢的把身上沾着油污的衣服脱下,门从外面被推开。
进来的男人面不改色,镇定注视已经脱得差不多的孙肖,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他沉稳解释:“淋浴坏了,你还是泡澡,足够把味道洗掉了。”
说着,他很自然地走到浴缸前放水。
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一滴淡蓝色的液体在水中化开。
费淮作为一名亲身体验者,清楚区区一滴滴在水里是闻不到什么味道的,只有接触的皮肤后,才会开始有效果。
药效发挥的时候,才是香味最浓烈的时候。
“好了。”
他关上水,像极了一位为给丈夫放好热水的贤惠妻子。
目送费淮出浴室,孙肖站在浴缸前,几秒后,他缓慢弯起了唇角。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得不说,经过这几个世界的历练,小孩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兽族嗅觉比起人族强了不止上百倍,费淮自己闻不到,不代表孙肖闻不到。
孙肖选择无视这股淡香,踏入浴缸,将计就计。
在卧室的费淮,不停地看向浴室的方向,时不时起身徘徊。
这么久没出来,应该代表成功了吧?
那接下,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人留下,等待药效的发挥。
时间一点点流逝,孙肖也终于从浴室出来,费淮见状,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菜还没凉,你先去吃。”
孙肖烘干头发,嗯了一声。
坐在餐桌前,费淮瞅见孙肖夹起菜的手,到嘴边后顿住,目光看向他,费淮的心随即提了起来。
难道被发现了?
“嘴边有东西。”
伴随着轻淡的解释,指腹轻轻划过他的嘴角。
费淮目睹对面的男人淡定收回手,继续拿起筷子,将刚刚放到碗里的菜吃到嘴里。
回过神来的费淮,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烫。
他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么温柔?
费淮纠结注视孙肖吃了一口又一口桌上的食物,陷入道德的拷问。
他是不是做错了,其实很多东西不用走极端,是可以循环渐进的?
费淮浮起后悔,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下作。
感觉自己本质上和姬芙雅没有什么区别,为了得到感兴趣的东西,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姬芙雅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吃完饭,在费淮收拾碗筷的功夫,孙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他最后的视线,看到的是费淮从厨房出来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孙肖昏倒在沙发上,费淮心里的雀跃,很快占领了那点微弱的道德感。
很快,这个人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费淮坐在沙发边缘,目光在孙肖身上贪婪扫过,他伸出手,一点点描绘孙肖的五官弧度。
然后手朝上,捏了捏那对一看就很好捏的耳朵。
会动!
费淮吓了一跳,快速观察孙肖有没有苏醒的痕迹,等了一会儿,才认定孙肖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他忍不住又捏了捏即使昏迷,也还会动的兽耳,等过去了半个小时,他才想起要做正经事。
费淮把孙肖挪到卧室,把他扣在准备好的椅子上。
这是他从姬芙雅那里,得来的灵感,以防万一孙肖沉迷情.欲也不想和他做,而是跑去找了别人。
这样就行了吧?
觉得万无一失,费淮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直勾勾盯着还在昏迷状态的男人。
自从遇到这个名为孙肖的兽族,他变得很古怪,总在做一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甚至还刻意纵容这种古怪。
昏迷的药剂量不大,一个小时不到,孙肖就转醒了。
孙肖透过逐渐清晰的视线,看向坐在身边,撑着一面脸昏昏欲睡的银发男人,又看了看被拷住的手。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几乎差不多。
这边,昏昏欲睡的费淮,头突然重重往前倾了一下,也醒了。
等他对上孙肖冷寂的目光,心里竟然在发虚后怕,像个做错了做事的小孩,惴惴不安。
“费长官是几个意思?”
孙肖故作沉目,质问给自己下药,又限制他行动的男人。
费淮刚要习惯性扬唇,说一些虚伪的话,对面丢来一句:“不许笑,难看。”
他只能把嘴角弧度收了下去。
身边人都说他笑容藏着可怕,第一次有人说他笑起来丑。
“你之前也是这么笑的。”
费淮提醒。他还记得几个小时前,孙肖那道和他气息一样的笑容。
“你笑,就是难看。”
毫不留情的打击,让费淮气不打一处来,以往的沉着冷静,到了孙肖面前全部破功。
两人各坐一边,时间过去了好久,费淮在孙肖身上找不到药效发挥的征兆。
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时间足够出现征兆了,为什么孙肖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你热吗?”他打破沉默。
“不热。”孙肖阖起眼皮,这会儿他是真想睡了。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难道每个人的征兆不同?
“挺好。”
……
尬聊了几句,费淮不死心,继续找话题,想转移孙肖的注意力以便拖延时间。
“你之前说,我和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那个人指的是你自己?”
“嗯。”孙肖搭着懒洋洋的鼻音,承认得很爽快。
在比斗场,费淮就有这个猜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那么他的假想敌是不是也不存在?
“你讨厌我,是因为你讨厌自己?”
费淮倒是能理解有的人讨厌和自己相像的人,这样的人,大约也是厌恶自己吧。
“不。”孙肖掀开眼帘,转头看向在猜测他心思的男人,挑唇,“我不讨厌自己。”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只讨厌你。
费淮准备好的话,成功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甘心继续找话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孙肖下意识回答。
说完后,他神情顿了一下,补充了一个字,“吧?”
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为什么还要加个不确定的语气。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费淮垂眸,眼睛里没有情绪,追问。
孙肖凝神,看上去有在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过了良久,他才说:“一个在现实里,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变态。”
费淮不解。
为什么要加一个“现实里”这个特定条件,难道是因为在网络里很大胆吗?
费淮声音保持平稳:“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没人会因为对方是个变态,就喜欢上对方的,那个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即便嫉妒到发狂,他也想知道那个人的特别之处。
又是一道不容易回答的难题,孙肖微眯眼,尝试推测自己的心思,“可能是执着的样子傻到有趣?”
他不是很确定。
连那个喜欢二字,也不确定有没有真的变质。
他只明白,至少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孙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大概是昨天晚上。
在他回忆断断续续起很多事情时,忽然想到一个疑惑,如果那天费淮不是恰好来找他,中招的费淮会有什么下场?
毕竟那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出了事,没了理智不来找他很合理。
想着想着,孙肖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