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淮没动。
和之前比起来,他已经找回了一点理智,也回忆起之前做了什么可怕的举动。
在这种情形下,他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对方。
可是,为什么偏偏升不起一点杀意呢?
费淮坐在床上,长银发半遮半掩他还在发烫的身体。
伴着恰到好处的光影效果,他看上去极具美感,偏偏有人懒得欣赏。
“我不会。”
他看向别处,选择羞愤地丢下三个字。
费淮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今天也是他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身体的欲.望。
对面懒洋洋传来:“你会。”
“我不会。”
“你会。”
“我不会!”费淮动怒了。
无法满足的欲.望,和男人冷淡的态度,让向来把控全局的费淮失掉了多年的冷静。
孙肖翻过身,终于看向床上这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还是不动,只问:“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会?”
对待这句问话,费淮陷入漫长的沉默。许久,他终于动了手,选择自暴自弃。
他也不往浴室跑,就直接坐在这张床上,在孙肖清冷目光下进行了从未体验过的领域。
费淮不敢看孙肖的目光,只能把视线落在了他那对兽耳上。
尖尖的,软乎乎的,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
在一声努力控制的闷哼中,费淮以为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然而没过多久,当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知道这事还不算完。
既然有第二次,就有可能有第三次,第四次……
“离我远点。”
见他再次动手,孙肖默默往后挪了一段距离,远离最大射程。
毫不掩饰的嫌弃,让费淮再次想起孙肖之前说的那些话。
事已至此,他选择把话说开,直接问:“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很难闻?”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疑惑,他的智商也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去用那个女人给的东西。
“这个气味,不是字面的意思。”
孙肖一边欣赏眼前自娱自乐的一幕,一边好心解释。
“你的一言一行,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这个答案,费淮勉强接受。
在第二次结束时,他半靠在床头,才问:“你很讨厌那个人?”
因为讨厌那个人,所以才讨厌和对方有相似点的他?
“不,我不讨厌。”孙肖谈不上喜欢自己,却也不能说厌恶自己,“我只是讨厌你像他。”
费淮懂了。
孙肖讨厌他,是因为他像他喜欢的人。
早知道是这种理由,他就不该自讨没趣。
在第三次来临时,费淮选择下了床,往浴室走。
身边没了勾人的声音,孙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他阖上眼皮,继续补觉。
当孙肖自然苏醒的时候,只感觉颈部贴着什么冰凉的东西。
不用睁开眼,孙肖就知道这是刀,一把锋利的刀。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有力的反杀,而是选择继续闭着眼,装作还是熟睡的模样。
刀子的主人应该是在犹豫,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大约过了三分钟,刀子从颈部转到了心口。
这一次,是刀尖抵着薄薄的衣料,只要足够快,一刀毙命不难。
杀?不杀?
两个答案在费淮的脑子里摇摆不定。
杀了,就没有人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因为死人才是没有威胁,也是最能守住秘密的人。
不杀?在这种情况下,他没理由不杀他,可偏偏就是下不去手。
在思想的争斗中,费淮沉目,把握着手里的短刀收到刀鞘中。
在刀锋寒光收敛时,身边传来男人轻淡的提醒:“这是你最容易得手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费淮没想到孙肖早就醒了,手一顿,把武器随手丢在了地上。
“不杀了?”孙肖掀开眼帘。
费淮看去,微微一笑:“不杀了。”
啧,这一笑,让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僵点。
“你不想下手,可是我忽然想,怎么办?”
一个眨眼的功夫,地上的武器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孙肖的手里,他没有打开刀鞘,只是简单地抵着费淮的脖子。
这是费淮记事以来,第一次体验到生命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他无畏的凝视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弯起唇角:“你可以试试。”
他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我真的很讨厌你,越看越讨厌。”
孙肖的这句话,成功打破费淮尽在掌握的笑容,收住了嘴角所有笑意。
费淮已经切身体会到这人有多么讨厌他,在之前那种情况下视而不见,足以证明了一切。
也可以看出,对方真的很喜欢口中那个和他相似的人。
这样的人,心里也会有一片柔软留给一个女人?男人?
在费淮的认知里,面前这个兽耳男应该是沉迷强者世界,不屑情爱之事的那类兽族,现实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你叫什么?”
费淮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
“孙肖。”
丢开手里的武器,孙肖从这张舒适的床下去,他换上昨晚的那套衣服,临走前,想起某人一贯的变态癖好。
他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衣服,走出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费淮,余光瞥见一道火焰。
只见地板上被孙肖穿过的衣物,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火焰笼罩,在固定的范围燃烧起来,很快化作了一堆灰烬。
屋子里充斥浓烟,费淮狼狈咳嗽起来,他不解。
火源是怎么来的?还有刚才刀子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还有之前他失去理智时,凭空冒出的镣铐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名为孙肖的兽族,明知有危险,又想不断探寻的一团迷雾。
-
此时,天色微微亮。
微凉的室外,已经有犯人蹲在草坪除草,或者跑操,亦或者闲逛,这些俨然是不同等级的犯人。
在这座奇特的监狱里,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能力强,智商高的那些,是离七位管理者最近的犯人,他们甚至也掌握着一定的权利。
“那边的兽族!”
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位在巡视的男犯人走来,从他干净的穿着,和精神面貌来看,应该是拥有一定特权的高等级犯人。
“你是哪个区的?大早上到我们五区的地盘做什么?”
这一片是五区的地盘,这个男犯人记得区里的每一个犯人,眼前的孙肖他没有任何印象。
昨晚的事情虽然闹得很大,但也不是所有犯人都在场,这个男犯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知道一个兽族犯人,当众挑衅了七区的那位大人,却不知道对方具体样貌,更不会知道这么巧就遇见了本人。
“三区的。”孙肖答。
目睹面前这张狠辣的脸上,浮现反差极大的笑容,这人不免愣住
总觉得这种笑容,他好像在哪见过。
走神的功夫,孙肖已经走远了。
等这人从旁人口中,知道孙肖就是昨晚上那个犯人,又知道他来的途中攻击了其中一个看护者,这人追上去。
“你就是昨晚那个兽族?”这人眼神狐疑,在孙肖身上打量。
虽然看上去确实不好惹,但这也不是足以成为有底气挑衅那位大人的理由。莫非实力真的很强?
“我要挑战你。”
这个人用高高在上的口吻,下达战书。
五区的人随主子,大部分犯人好战。
如果打赢了孙肖,他一定会大出风头。
在流失之所,威望是一件很被看中的事情,不仅能得到一部分人的跟随,也更能得到某些大人的青睐。
正因为如此,比试是常有的事情。
挑战?打架?
“我不喜欢打架。”孙肖拒绝。
打架是一件很不优雅的事情,也是一件没有意思的事情。
他习惯了干净利落的一击毙命,打架这种争个高低的行为,没有意义。
经过战场洗礼的孙肖,现在对杀人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是碰到作死的人,他懒得动手。
不管是任务世界里,还是现实世界里,孙肖都在各种意义上做到了不务正业。
不然他所在国家,早冠上了他的名号,哪里还有池姓皇室什么事?
对于孙肖的拒绝,这个犯人并不感到恼怒,他笃定的说:“你总会答应的。”
犯人之间争斗,同样也是掌权者喜欢看的戏剧之一。孙肖不同意,他所在的三区管理者索索,一定会让他上场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五区的管理者图兰,就找到了索索说了这件事。
两人都是比较好战的人,索索直接替孙肖答应下来。
在她看来,孙肖始终是个没有自由身的犯人,指挥他去做某些事情,再正常不过。
索索在犯人食堂找到了孙肖,对方正看着一堆荤菜,蹙起眉。
比起肉食,孙肖喜欢吃素食。当然,如果有营养剂会更好。
然而这个世界的设定,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只有有权有势的才吃得起。
营养剂也有,只是同样需要钱,肉食是所有食物里最便宜的一种吃食。
在孙肖的生长环境中,吃饭并不需要花心思,所以在三种选项下,孙肖会选择一饮而尽的营养剂。
但他作为一名新进来的犯人,身上并没有流失之所给的通用货币,只能吃免费的东西。
“你不爱吃这些东西?”索索见孙肖并没有接过打菜大叔递过来的餐盘。
索索从不到犯人的餐厅吃饭,她和另外六个人有属于自己的餐厅,能吃到不同花样的食物,蔬果自然也是必备品。
索索也不喜欢喝合成的营养剂,味道太难喝了,除了能满足人体需求以外,这东西没有任何口感而言。
也还好她们国家的土壤适合种植蔬果,是最大的蔬果出产国,她想吃到这些食物并不是很难。
“你跟我来。”
索索想也不想,拉住孙肖的手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带出了嘈杂的犯人餐厅。
索索对男女之情没有明确概念,并不觉得这么做会产生什么误会。
当两人出现在七个人专用的餐厅时,里面的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注视少女把孙肖拉到了角落的位置。
孙肖所在的斜对面,坐着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的费淮。
他一个人坐着,似乎并不在意周身发生的事情。
这边,索索把答应挑战的事情,给孙肖说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索索知道孙肖早上拒绝过那人的战书,明显不想掺和进来。
她开始给孙肖分析里面的益处。
“如果你想要尽快的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必须要以这种方式,赢得其他犯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