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直接惊跳起来,“不是……你谁啊?我们家的事儿,轮得着你插手吗?”
“人在做天在看,莺娘子要真问心无愧,你急什么眼?”姜秀兰跟进来,一脸沉怒。
去年她送妙娘回来,妙娘就曾提过一嘴,说这事儿可能跟陈氏有关。
但因为不清楚其中细节,查起来太困难,是以姜秀兰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证据。
“你!”陈氏认出了来人是姜秀兰,看对方穿着便不敢轻易顶撞,只得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抬袖抹泪,“大姐好生没道理,无凭无据你说出这么句话来,还想污蔑我做了什么不成?”
姜秀兰冷声道:“早晚有一日,我会拿出证据的!”
陈氏听得暗暗心惊,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一旁的姜云衢给拦了,“娘,您少说两句,死者为大,让妙娘好生安息吧。”
陈氏只得闭了嘴。
姜柔跪在棺木旁,一直没吭声,实在是被吓到了,前几日她还在二娘跟前哭诉来着,说姜妙怎么不去死,未婚先孕害得她都没脸嫁人,哪曾想,这才没过两日,姜妙就真的死了。
绞着手指,姜柔没敢去看棺木里的人,身子瑟瑟发抖。
老曹氏认出了离家多年的女儿秀兰,自然也猜出灵堂外站着的年轻人便是她的外孙。
这下,一大家子人算是齐活儿了。
“盖棺吧。”老曹氏幽幽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成天黏着陈氏而忘了亲娘的孙女,她谈不上多喜欢,但绝对不忍看她年纪轻轻丧了命。
“孩子在哪?”姜旭突然出声。
陈氏眼皮一跳,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我再问一遍,孩子在哪?”最后半句,姜旭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额头上青筋毕现,一双眼又冷又煞,让人不敢直视。
“屋、屋里。”陈氏伸手,指了指西屋方向。
她自然是不希望孩子活着,但姚氏没表态,她也不好来指手画脚。
姜旭大步跨进西屋,就见襁褓里的小家伙气息已经很微弱。
他赶忙把人抱起,来到院里。
陈氏见状,大惊,“你不能带走他!”
这会儿村道上全是人,只要一出去,马上就能露馅。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盖棺的时候将孩子捂死,放入棺木与姜妙待一块儿,到时棺木抬出去,谁都不会发现端倪。
姜旭怎会如她所愿?抬步走到姜秀兰跟前,“娘,您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姜秀兰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她不是大夫,不懂把脉,只能大致猜测,“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喝一口奶,应该是饿了。”
“可这会儿没有奶娘。”姜旭皱起眉,过了会儿,道:“我去给他喂些水。”
说着又重新把孩子抱进屋。
桌上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他又准备把襁褓放一旁去灶屋烧水。
“旭哥儿。”姜秀兰跟进来,“这孩子来历不明,生的也不是时候,你别费劲了,让他随他娘去吧。”
“娘!”姜旭不同意,“我必须救他。”
“为什么?”
“因为这是……”话到嘴边,姜旭止了声,他不知该怎么去解释,这是厂公的孩子。
“大小是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姜旭望着襁褓里奄奄一息的小宝,心中沉痛。
姜秀兰见他固执,没再劝,从他手中接过襁褓,“你去烧水,我抱着。”
水烧来,姜秀兰动作极轻地给小家伙喂了好几勺下去。
说来也怪,新生儿本脆弱易折,这么冷的天气,小家伙却没病没烧,几勺子白开水喂下,竟然勉强能睁眼了。
姜旭好歹是当过爹的人,知道小宝这样撑不住多久,必须马上请到奶娘给他喂奶。
但又不能直接把妙娘和舅娘姚氏撂在这儿。
思来想去,他只得跟姜秀兰商量,“娘带着孩子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帮着舅娘料理后事。”
“你这孩子。”姜秀兰皱眉,“人都还没认全,怎么帮忙?”
“娘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姜旭说完便开始催促着姜秀兰回程。
陈氏一直注视着西屋动静,见姜秀兰要把孩子给抱走,她急急忙忙从灵堂跑出来,“大姐,这孩子来历不明,你真不能带走他,否则会毁了妙娘名节的。”
话没说完,就被跟出来的姜旭冷冷盯上。
陈氏心里瘆得慌,她也不知为何,明明以前没见过姜秀兰的这个儿子,对方却好似跟她有仇似的,自打进门开始,看向她的眼神就充斥着敌意。
难道说,之前跟姜妙有染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他知道是自己卖了妙娘?
否则他为什么坚持要带走孩子,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想到有这种可能,陈氏马上打了个哆嗦。
姜秀兰到底在哪,是给人做事还是另嫁他人,娘家人到现在都还不知情,这万一要是什么大户人家,那岂不是……
陈氏越想越害怕,可为了儿子科考能顺利,她不得不壮着胆子道:“我们也是为了妙娘好,死者为大,你们总不希望她人都走了还背一身骂名吧?”
……
小宝最终被放进竹篮,上面盖了巾帕,姜秀兰带着他坐上马车,径直回庄子。
整个过程小家伙都没力气哭,因此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出来,村人们也没想过那竹篮里头装的竟会是孩子。
姜秀兰到庄子上以后,片刻没耽误,马上让小安子去附近镇子上请了一位奶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