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没有事,她很好,还不知道外面起了火呢。”
李来亨终于松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多亏太后照看……这段时间,暂且不要让颜清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
李来亨的话语中隐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可怕意味,高太后心里一跳,总觉得自己是否小瞧了这位武名已经震动天下的顺军名将。
那边李过则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以相当冷淡的语气对张鼐说:
“玉峰在太原受了伤,对吗?”
“……对。”
“这几日,玉峰让你代他负责太原治安,对吗?”
张鼐被李过问得有些着急了起来,他赶紧解释说:“过、过哥,是由我负责太原治安……可是,可是,可是这些人都是闯营的老兄弟,许多人还是在太原苦战的老兵……我怎么能,怎么能处置他们呢!”
李过的副将马重禧则冷漠地说:“双喜,你不是说不认识他们吗?”
张鼐马上慌了手脚,慌乱地说:“这……这我,大部分人是我不认识的,只是,只是有些人面熟。”
党守素站在他身边,低哼了一声。那些蜷缩蹲伏在宫门前的乱兵们,也都看着张鼐,许多人都露出了感到吃惊的眼神,有个在太原负伤残疾的老兵,显然不能接受张鼐的说法,他竟然站了起来,指着张鼐想要说什么,但很快就被身旁其他闹事的士兵拉住。
李过又一次闭上了双眼,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平静下来。可是双手、臂膀却一直在微微地抖动着,监国的克制与宽容,难道还不足够吗?
马重禧算得上是和张鼐交好的故交,他的眼中充满了遗憾、失望和一种十分强烈的积郁感。
高太后紧紧地握住了李来亨的手,低声说道:“李过会调查清楚的……你义父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要冲动。”
刘芳亮则把马鞍一侧放着的兵器取了下来,他双手握住马槊,向前走动了两步,护卫在李来亨的身前,铠甲哗啦哗啦地发出响声,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森然恐怖的寒意。
牛铨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擦着额上的冷汗说:“微臣……微臣以为当惩处乱兵,以儆效尤……”
张鼐好像从这句话中得到灵感,也赶紧冲了过来说:“对!应该处置这些闹事的乱兵……你们……”
他哭丧着脸看向李来亨,好像欲哭无泪一样地说:“来亨,你相信我!你要相信双喜哥啊!”
李来亨轻轻地拍了拍高太后的手以后,一点点地将太后的手掰开。他从刘芳亮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将身上穿戴的三重铁铠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