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来亨此时还被罗汝才留银设官的战略方针所震撼,没有第一时间做答。正当他反应过来,想筹措一下语言,回答李过的问题时,从衙门外突然闯入一队骑兵。
为首之人是罗汝才的外甥杨承祖,他之前奉命在夷陵北面通往远安县的道路上,搜寻逃亡的王光恩所部,并择机扫除这一带的官军残兵。按理来说官军在香油坪之役惨败后,于鄂西只剩下零散的一点兵马,毫无威胁可言。
可此时的杨承祖却是甲衣破碎,身上沾满血迹。他仓促下马,赶到宴席之中,将众将全部惊起。
罗汝才紧皱着眉头,对眼前的情况也大感不解,直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承祖,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如此一副狼狈模样!”
杨承祖用从战袍上撕下的破布,抹了一下面上的血迹,才半跪在地,插手答道:“掌盘,是花关索那厮!他在金竹坪投降了官军,引官兵南下偷袭我们。前锋八百多人,被关营伏击,全军覆没了,我带着几十名骑兵,拼死才杀将出来!”
联军的几位大帅都是面面向觎,大家都不敢置信,王光恩在夷陵之战时跑路转进还可以理解。可是如今战局已经彻底改观,他就算是因为夷陵之战时逃跑的关系,不敢回来,也不至于投降官军吧?
李自成最为清醒冷静,他立即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问杨承祖:“不对,官军在鄂西兵力都被我们扫除了,王光恩从哪里引官兵南下?”
杨承祖回答说:“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袭击我们的官军似乎不是楚兵和沅兵,我听他们发号施令的口音,倒像是秦兵。”
罗汝才更加疑惑不解了,他自言自语道:“秦兵应该在兴安、平利一带对付西营啊,怎么会跑到鄂西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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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农民军除了早期在铁角城尝试建立政权以外,还要等到崇祯十四年李自成攻破洛阳后,才重新开始了建立政权的努力。这个时间点比李来亨所想的襄阳建政要早一些,顺治《河南府志》说:“贼置官留银,妄意作开国始基。”李自成攻克洛阳时,虽然不一定就有了开国建号的计划,但是这个措施至少说明义军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建立自己地方政权的问题。
李自成等起义军领导人何尝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块立足之地,既可安置随军家属,又可取得比较稳定的人力、物力补充。无奈主观愿望拧不过客观上强弱异形的力量对比,只有继续通过反复的运动战歼灭官军的有生力量,才有可能在地方上站住脚跟。洛阳失守以后,李自成清醒地估计到自己的力量,所以直到崇祯十五年秋,战局发生根本变化以前,再也没有勉强去做自己的力量达不到的事情。他“破城下邑,弃而不守”,每次部队转移之前,都下令将攻克城池的城墙拆毁,叫做平城,目的是防止官军再度据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