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窝藏该死的犯人。”她的声音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在这间房间里,我看不到任何一个人能被称为犯人,”凯瑟琳道:“如果有罪,她们的罪孽也完全没有到用铁马这种刑罚的地步。”
凯瑟琳虽然依然能维持镇定,但她的心也开始加速跳动起来,因为这个巨大的铁马并不是用来观赏的,显然这是个残酷的刑具,它将人装进马腹中,里头是一排排细密的钢针,将马腹关闭之后,这并不是结束,因为马腹之下还有烈火,会将整个铁马炙烤成炎炎红色,将马腹之中的人,活活烤死。
凯瑟琳转过头来,看着被绑住双手,跪在墙角的珍,以及霍华德小姐,万幸她们看起来瑟瑟发抖,却还没有被施以这种酷刑。
看来王后打算等人都凑齐了再来施刑,这样她更能欣赏到受刑人的恐惧。
“哦我可不这么认为,”王后猩红的指头指着她们,然后又移到凯瑟琳的脸上:“这房间里的人,没有一个清白无辜。”
“愿听王后给我们定下的罪名。”凯瑟琳道。
“我的表妹,跟你同名的凯瑟琳,十二岁开始就游走于欢场,三年的时间足够她成为荡·妇,”安妮仿佛在晚宴上介绍客人一般,津津有味:“是我的舅舅诺福克公爵用来掌控其他权贵的工具,但现在他发现这个工具相当好用,就送她进入了宫廷。”
“她说她是来帮助我固宠的,”安妮乐道:“你怎么觉得?”
“我觉得……她是来挖您墙角的。”凯瑟琳决定实话实说。
“哦,没错,没错,”安妮笑不可遏:“挖墙脚?是这个意思,我本想说她是来窃取我辛辛苦苦栽种的果实的,但现在你这个比喻更加贴切。”
随即她转向瞪大眼睛的霍华德:“听清楚了吗我亲爱的表妹?这宫里没有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你拙劣的心思和把戏的,她们用看猴子的眼光看着你,背地里偷偷点评着你,时常以你取乐。”
“表姐,我已经知道错了,”自从踏入这间阴森的刑室,霍华德胆子已经破裂了,她意识到她这位表姐已经陷入疯癫,没有什么她不敢做和做不来的:“既然我像猴子一样可笑,那就笑一笑,放过我这只可怜的猴子吧!”
“没那么简单,表妹,我还没说到正题呢,你以为你勾引国王就足以致死了吗?”王后道:“宫廷里这么多女人都和国王春风一度,为什么我不追究,偏偏和你过不去?你以为我是针对你,嫉妒你的容貌吗?你想多了。不如让我们一向聪慧过人的帕尔小姐来解释一下,她总是能神奇地猜中许多事情,她在宫廷之中有一个美丽的称号,密涅瓦——人们常常为她的智慧而叹服,看看她这次能不能顺利猜中我的心思。”
凯瑟琳只好道:“我想我不用猜测,因为王后的权威不能被动摇,地位更无可动摇。”
她的话让安妮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哦宝贝,我应该把你送去隔壁的刑室内,那里专门有套在脑子上的铁圈和剥脑皮的工匠,他们可能会发现你的脑子为什么如此好用的原因。”
“这真是我的荣幸。”凯瑟琳面不改色。
“你说对了,帕尔小姐,”安妮哈哈大笑:“和国王露水情缘的女人太多,我没心思也没功夫一一收拾她们,因为她们倒也很识趣,很聪明,没有一个仗着宠幸跟我叫板的人,她们只会从查理手上获得一些值钱的衣服,或者从国王的金库中获得一些过时的珠宝,这就让她们心满意足了,这是她们私下里炫耀和比拼的资本,但她们从不敢展示在我眼前。她们在盥洗室、在马桶、在桌子、甚至雕像的基座上服侍完国王,后脚就要跪在我面前给我穿袜子,她们伺候国王和伺候我是一模一样的,我不期待她们两个这样的脑子能听明白,但你,帕尔小姐,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的,”凯瑟琳道:“在您看来,她们像是用具,国王和您不过是在剥夺她们的价值,从肉·体或者……我觉得可能只有肉·体了。”
“你真是哲人,我喜欢用具这个词,的确如此,”安妮更快乐了:“我应该早早和你谈谈人生,谈谈思想上的东西,但你仿佛拒绝了我的好意。”
“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思想可能很多地方谈不拢,我只是顺从您的意思,猜测到了你的想法,”凯瑟琳道:“但这并不是我的想法。”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安妮感兴趣道。
“和莫尔先生的想法一致,人是人,不是工具。”凯瑟琳简单道。
“我原以为英格兰最大的怪事就是从宫廷脱身的莫尔一直在致力于人人平等,”安妮道:“但我一听他这个狗屁的想法就知道他的脑子已经碎成了浆糊,因为这社会无论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人人平等。”
“谈这个太无趣,比如说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你觉得你那套人人平等会使你免于刑罚吗?”她随即道:“身份决定了思想,你看看我这个表妹,她自觉和我一样具备了霍华德家族的高贵血统,完全区别于其他服侍的宫女,所以她才能生出想要取代我的想法。”
她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霍华德的脑门:“你是否想要戴上王后的桂冠,光荣地从坎特伯里主教手里接过圣油,然后入主汉普顿宫?然后你就可以拥有三百名服侍的女仆,你说东她们不敢向西,然后拥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任何你看中的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哦不用说,以你下贱和奢侈的本性,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