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一言不发地穿过大厅,走过祭坛,礼拜大堂中有不少修士和红衣主教正在礼拜天主,他们念诵着经文,看到奇装异服的凯瑟琳也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
有两个主教走过来想要询问,很快凯瑟琳用法语低声说了几句,他们就同意放行了。凯瑟琳说自己是来自法国的西多会修士,来修道院找本笃会的长老。
凯瑟琳顺利来到了修道院前,回廊把修道院最主要的建筑连接在一起。修士这时候在靠近回廊东面的餐厅里用餐,现在正是晚饭的饭点。
伦敦塔的钟声敲响了,这是一天之中三分之二的时辰,两声悠长的钟鸣响彻伦敦的每一个角落,包括西敏寺。
回廊西面为宾客接待厅及庭院,并有门房控制通向外面公共庭院唯一出口。在这个出口前方,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凯瑟琳走了过去,在马臀上抽了一记。
马鸣声惊动了躲在立柱口面的人影,他鬼鬼祟祟跳了出来,在看到蒙面的凯瑟琳的一霎,眼前一亮,却试探性地叫道:“玛丽?”
凯瑟琳点点头,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这个蛊惑玛丽的男子确实有一副好皮相,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像一只金色的大鸟,开到胸膛的领子下面是浓重的胸毛,哪怕是修道院里清心寡欲的修女也一定会被吸引。
但凯瑟琳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她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维克多,”凯瑟琳压低声音道:“出了些问题,我匆匆忙忙,只筹到了三百英镑,并不够我们的花销的!”
维克多眼前一亮,盯着凯瑟琳手上的绣花钱包,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三百镑?这也足够我们的路费了,你不是还有首饰可以变卖吗?等我们到了巴黎,有专门的珠宝鉴定师会为你的珠宝估值……现在你得把钱给我,一路上的花销得听我的话。”
他伸手要从女人的手中夺来钱包,却没有成功。
“如果三百镑就能让你见钱眼开,”凯瑟琳道:“那你背后的主人究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不顾项上的脑袋,敢引诱公主私奔?”
维克多就看到眼前这个女人掀开了蒙在脸上的面纱,这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显然并不是玛丽公主!
她的脸部线条异常紧绷,眼眸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有种慑人心魄的威严。
维克多吃惊地向后退去,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低声威胁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这个从天而降的疯子!”
他还没有来得及跑起来,却被身后的高大人影拦住了去路:“维克多·布朗?”
就见爱德华冷冷道:“伦敦贫民区最有名的骗子,不光是因为他欺骗富豪,也因为他连穷人的钱也要欺骗!六年的时间,傍上了两个公爵的情妇、一个大使的妻子,用花言巧语耍得她们团团转,而你在掏光了她们的钱财之后,就对她们弃如敝履!要我把博列宁夫人是如何精神失常而被她的丈夫送进修道院的事迹给你讲一遍吗?”
维克多立刻挥舞起了拳头:“原来你是她丈夫请来教训我的!”
砰地一声响,维克多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流出。凯瑟琳毫不犹豫地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再次向地面狠狠撞击,维克多立刻发出强烈的呻、吟。
他用手死死捂住头部,蜷缩起身体,像一只烤熟的虾米。爱德华将他的双手反绑起来,轻而易举地卸掉了他胳膊的关节。
“再大喊一句我们就将你的舌头割掉。”凯瑟琳压低声音,她揪住了他的头发,使他英俊迷人的脸庞暴露在了潮湿的空气里。
维克多惊恐地连连呜咽,他的身影被马车挡住,而他的呼救也没有被人听到,因为修道院的修士们正整整齐齐地坐在餐厅里等待分餐。当然他们的规矩就是在饭前唱圣歌。
“说,给你钱让你接近玛丽的人是谁?!”凯瑟琳逼问道。
“我说,我说!”在性命威胁之前,维克多毫无原则地将幕后黑手卖了:“是若昂·杜克,他是王宫的侍卫长,在我混进宫廷和玛丽公主跳舞之后,我正费尽心思思索怎么接近公主的时候,他找到了我,给我提供方便,甚至将我送到玛丽公主的窗户底下,让我继续接触公主,让我迷惑公主……”
“他为什么让你迷惑公主?”凯瑟琳道。
“我不知道!”维克多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瞪大惊恐的眼睛:“他给了我钱,给我二百英镑让我这么做,甚至私奔也是他提出来的!不然我怎么敢引诱英国的公主私奔,我还有一个私生子在坎布里亚,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伦敦!”
“他让你怎么做?”爱德华道。
“他让我用甜言蜜语说服玛丽公主,说服她同意私奔的计划,说实话虽然我见过的女人脑子都不怎么聪明,但这位公主的愚蠢可能还是突破了底线……”维克多还不忘嘲讽一下玛丽:“他让我引诱玛丽出宫,只要进入这马车里,就算我把事情办成功了!说实话我也没明白他的计划!我只知道他会另外支付二百英镑给我!”
就在这时,西敏寺的钟声忽然响起,不一会儿一个红衣主教走过来通知所有人:“国王和王后驾临了本寺!所有人快去大厅迎接!”
“你不是不明白他的计划吗?”凯瑟琳哼了一声:“这就是她的计划。”
“她?”维克多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