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尚见状,故作吃惊,忙转身到屈原跟前将他扶起:“屈大夫啊,你我同朝为官,靳尚岂能接受你这跪拜之礼?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说话吧!”
屈原起身再拜:“屈原一向耿直,昔日多有得罪,还望靳大夫不要介怀。”
“过往之事,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屈大夫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众人皆知,满朝文武唯有靳尚大夫同娘娘关系密切。屈原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想请靳大夫在娘娘面前劝她几句。如今大王受困秦国,国中无君,当请娘娘出来临朝听政,方可救大王回国啊。”
靳尚思忖有顷,疑惑道:“屈大夫不是将太子带回来继任王位了?何以又要请娘娘临朝听政?娘娘还担忧屈大夫会责怪她牝鸡司晨呢!”靳尚口中如此问,心里也是如此想,在靳尚看来,屈原每做一件事都潜伏着对自己不利的阴谋。所以,他得想方设法弄清楚屈原做这些事情的真正动机,以便从中制衡或者从暗地里破坏。
屈原回道:“靳大夫聪慧,当知秦王囚困大王意欲
何为,无非是割让疆土,以交换人质罢了。一旦太子继位,楚国另立新君,大王便失去价值,秦王一怒之下必会杀害大王。念在大王昔日对吾等臣子有恩,我们得设法营救大王归来哪!”
“屈大夫言之有理。只是楚国开国至今,尚无后宫主政之先例,屈大夫不会是要娘娘违背祖制,触犯众怒吧?”
“靳大夫啊,古时舜帝南巡死于苍梧,娥皇与女英往寻,得知舜帝已死,抱竹痛哭,挥泪洒斑竹,泪尽而亡。这些故事足以启迪后人争相效仿。为营救大王,除了让娘娘临朝听政,接受一些是非口舌,别无他法呀。”
“大王先是疏远屈大夫,而后又贬斥屈大夫,如今大王身陷囹圄,屈大夫当拍手称快才是,为何还四处奔走相救呢?靳某真是不明白了。”
屈原哀求道:“靳大夫啊,身为人臣,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岂有怨恨之说?如果我们不设法救回大王,楚国历史将被钉在耻辱柱上!如果我们不设法救回大王,满朝文武百官,必会被黎民百姓骂作不忠不孝
,朝廷将会失信于民,有朝一日百姓会揭竿而起,将朝臣们赶下台去;如果我们不设法救回大王,无论是何人继承王位,都会将大王抛弃,大王必将惨死异乡哪…”屈原一口气说到此处,已是涕泪聚下。
靳尚伸手拍拍屈原的肩膀:“屈大夫忠心耿耿,实在是感人。说实话,你我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想到一处了,身为人臣,人主有难岂有不救之理耶?屈大夫尽管放心吧,劝说娘娘之事包在靳某身上便是,至于如何营救大王,得劳烦屈大夫与大司马多想法子了。”
“有靳大夫此诺,屈原便放心了。有劳靳大夫先去劝说娘娘,我得回府准备赶赴咸阳,告辞了!”得到靳尚的许诺,屈原拜别离去了,庄蹻也忿忿不平跟着离去。
靳尚站在府门口,一直望着屈原与庄蹻的背影走远,内心深处突然琢磨出应对这两位政敌的方法:凡是敌人拥护者,我必反对;反是敌人反对者,我必拥护。于是,独语冷笑道:“谁知你二人又耍甚花样。你们不让太子继位,靳某偏让太子继位!”而后,转过
臃肿的身躯,回府重新穿戴好朝服,往太子府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