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寝宫内,灯影幢幢,两名侍女正在帮齐愍王宽衣解带,准备上榻就寝,进来一名侍女通报:“大王,屈原领着楚太子在宫外求见。”
“田相国真料事如神也,白天正说屈原呢,晚上他果然来了。”齐愍王命两名侍女将刚脱下的外套又重新穿回身上,转身来到正堂坐定,命侍女出去传唤屈原。
片刻后屈原满脸焦虑领着熊横进入正堂,见到齐愍王便跪地而拜:“楚国使臣屈原,拜见大王!”熊横直愣在一旁,屈原拽拽他的衣袖,熊横才跪地而拜:“楚国太子熊横,拜见齐王!”
熊横冰冷的态度令齐愍王不太满意,他也只好回以冰冷的态度,指了指熊横笑道:“屈原先生,你深夜来见寡人,便是为了带这位纨绔子弟回郢都继承王位?”
“看来大王已经知晓楚国朝中出大事了,”屈原战战兢兢回道,“楚王受秦王所欺,被困咸阳。目下楚国朝中无君,臣民惊恐,望大王念在齐楚素有旧情,恳请大王释放太子归国继承王位,统领臣民百姓哪。”
齐愍王僵持片刻后,起身扶起屈原与熊横,“如此大事,理当从长计议,起来说话吧!”而后故作难为情道,“屈大夫当知,就因齐楚素有旧情,在楚国面临国难之时寡人才同意与你结盟。先王念你忠君爱国,情真意切,连义女也许配与你。如今,先王驾鹤西去,田索姑娘也不在人世了,齐楚之间这点旧情还能维系多久?太子既然是入齐为质,肩负结盟之重任,岂能说走就走?恕寡人不能听从哪。”
齐愍王已经表明了态度,屈原无奈,只得屈原哀求道:“大王啊,恻隐之心,仁之端也。齐君素以施行仁义之政为天下崇敬,还望大王念及楚国苍生之疾苦,发恻隐之心。若太子不赶紧回郢都继位,朝中那些
大臣便会违背祖制,拥立庶子为王。彼时,太子连太子之位也不保,或许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留他在齐国又有何意义?”
“先生所言寡人明白,国之立太子者,防篡煞,压臣子之乱也。寡人也想帮助太子继承王位,以扶正统…只是,郑袖娘娘已遣秘史给寡人送来密函,且以重利相许,不愿接太子回去继位,郑袖想立庶子为王,她欲以太后之身专权。”
“牝鸡司晨,妇人执政,外患加内忧,楚国百姓必将遭涂炭矣!”情急之中,屈原再次跪地而拜,泣泪相求道,“秦王欲蚕食楚国,以吞天下,望大王明察!屈原曾闻,救灾恤邻,道也,行道必有福。若大王不忧邻国,必惹边境之患。若楚遂亡,唇亡则齿寒,于齐国何利之有?天降灾祸,难从楚国起,屈原代楚国万千百姓恳请大王出手相救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与子同仇。”齐愍王吟着此诗,又一次扶起屈原劝解道,“屈大夫
请放心,有寡人在,秦王并不敢吞灭楚国。只是,若要释放太子回国继位,除非割让会稽郡给齐国作为交换。”
屈原着急道:“大王,万万不可啊!会稽郡乃旧越之地,自从归顺楚国后,经庄蹻苦心经营,这些年民心初定。若将其当做质礼割让给齐国,必引发民心动乱哪!”
齐愍王笑道:“就因会稽郡是旧越之地,才让你们割让。没让楚人割让祖上疆域,寡人已经是一片好心了。”
屈原越加着急:“大王乃仁德之君,不能趁火打劫,不能落井下石哪…”
“诚如楚太子指责稷下学宫士子所言,仁德之君,乃小人之儒也!大争之世,寡人可不想做那儒之小人,哈哈哈!”齐愍王一阵大笑,笑得屈原无地自容,无话应当。熊横却跃跃欲试,多次欲言又止,齐愍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遂摆手命屈原,“屈大夫既然
反对割地,暂且退下吧,待寡人同太子商谈之后,再做定夺。”
屈原无奈,只得移步至熊横身旁低声叮嘱他:“太子谨记,千万不能割让会稽郡,不然,即便你坐上楚国王位,也会遭惹越人暴乱反楚!”叮嘱毕,悻悻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