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溪与桑子到了郢都后,徘徊十余日无法进入国宾馆。无奈之下,只好扮成两名行商,挑着妇女饰品与儿童玩具,整日穿行在大街小巷,每逢遇到妇女儿童便会停下来叫卖。
今日,烈日当头,欧阳若溪与桑子徘徊在国宾馆外,将货担停在一株大树下,边乘凉边吆喝叫卖:“买云肩啰,上好蚕丝!买玩具啰,乾坤尽在一担中!”一会儿工夫,便围过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与妇女,若溪从人群中物色到一位中年妇女与一位老太太,将二人拉到一旁,往一人手中塞了一块云肩,低声询问两人:“大姐大娘,求你们行行好,小女子初到贵地,想向两位打听一个人。”
两名妇女退回云肩,热情回道:“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欲打听何人?若我们知情,定会告知姑娘。”
欧阳若溪环顾四周,轻声说道:“小女想打听瓯越王在何处…”
中年妇女叹气道:“瓯越王啊,刚到郢都时差点被大王斩首了,幸得屈原先生解救,后来好像住进了国宾馆。”
老太太摇头道:“哎呦,你说这些早已是旧闻了,哪有一位败国之君常年住在国宾馆之理嘛?起初,大王如此做无非是想收买欧越国臣民之心,时间久了,便无人过问此事了,瓯越王早已不住在国宾馆了。”
终于有了瓯越王的消息,欧阳若溪紧张追问道:“这位大娘,往后,你可知往后瓯越王去了何处?”
老太太用手掌扇扇凉风,思忖片刻后回道:“还能在何处,自然是在天牢里。”
若溪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大娘,此事可当真?”
老太太镇定回道:“岂能有假?我儿子在牢里
当差,他亲口所说。”
欧阳若溪顿时双眼湿润,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拉着老太太来到大树后面,避开人群,咣当一声跪在她面前叩拜道:“大娘,求你好人做到底,小女只想求见一眼瓯越王,还望大娘请公子出手相助啊!”
“姑娘是何方人氏?为何要见瓯越王?”老太太扶起若溪,满面诧异。
若溪低声抽泣道:“大娘哪,看你是慈善之人,我便如实相告了。我乃瓯越王女儿欧阳若溪,刚出生时母亲便去世了,是父王一手将小女抚养长大。国破家亡时,父王命我独自逃命,他一人留下来面对死亡,小女一直以为父王已经遇难了,常常焚香祭奠。前些时日,偶然得知父王还活在人世,便日夜奔走,不远万里来到郢都,只求探望父王一眼。我们已在郢都苦寻了十余日,苍天有眼哪,有幸让我遇到大娘,还望大娘出手相助,完成小女心愿,将不胜感激!”
老太太听后,面露忧色,叹息感慨道:“世事纷乱,战事频发…人皆有亲人,人皆有亲情,念在你是一名弱女子,且向我坦诚相告身世,老身便帮你一次。只是,有言在先,天牢看管森严,且关乎我儿仕途,你只能去悄然探望,万不可营救闯祸啊!”
若溪躬身明誓道:“大娘尽管放心,以苍天大地为证,只是探望,绝不闯祸!”
老太太凑到若溪耳畔叮嘱道:“今夜子时,就在这株大树下见,我会带儿子过来接你,由他领你去天牢。”
若溪连连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老太太手中:“大恩不言谢,有劳大娘了!”
老太太瞟了一眼银锭,强行塞回若溪手中:“百善孝为先,姑娘这孝心感天动地,老身既然答应帮你,便不会接受谢礼。我且回去告知孩儿,今夜子时再见。”语毕,老太太转身蹒跚离去了。欧阳若溪站在树下,盯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
泪水终于涌出来。
夜色甚浓,欧阳若溪与桑子换上一套黑色披风,两人早早就来到大树下,背靠大树坐在地上等着。桑子不时地起身走走望望,显得十分焦虑。
子夜时分,老太太带着儿子如约而至,儿子手中提着一盏风灯。
若溪急忙起身迎上去,躬身施礼道:“大娘,公子,如此晚了还劳烦二位前来,大娘之恩小女受之有愧!”
老太太叮嘱道:“姑娘,客气话别说了,此乃我儿景缺,由他领你去天牢里。”
若溪转身向公子施礼:“小女见过景缺公子。”
老太太道:“景缺已疏通狱卒,你放心去探望亲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