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巷的风勤奋地吹着,撞到墙壁前面,又很无奈地溃散流向两边。
孙鸣放弃了无用的挣扎。与衙役交手时由其穿堂棍打翻的竹竿干瘪瘪地,和瘫软乏力的孙鸣一起,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呼着气,灰色的棒身压得脖颈生疼,他挪了挪,两边的棍身靠得更紧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脖颈更疼了。所以,他没有再动作,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迎面而来的瘸腿汉子和正在翻越墙壁的几个衙役。
衙役还是很有能耐的,就像他刚才感叹的那样。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足够把他们两个外乡人逼进一个死胡同。
鬼知道这条巷子叫什么名字,也许这样的巷子还有很多,但此时跟他都没有关系。
黑子的脚步声还在渐渐远去,希望他不要回头,兴许这样就能逃脱追捕。不能逃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已经尽力了。
他看着领头的人,心里暗暗想着接下来可能迎接自己的
刑罚。
这个时候,透过重重身体的缝隙,他瞥见了众衙役后面身穿甲衣的士兵。
人数不多,但俱都面目严峻,仿佛随时准备爆发,持着真刀实枪,有些兵器上还带着午时杀人时的血迹。怎么说也是饮血的刀枪,砍过脖颈刺过心口,就算是在夜晚,兵器的寒光依然隐隐可见。
“南淮府兵。”他默念了一句,很好奇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他的事而出动。
说实话,他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他一个乱世草芥一般的小人物,是不可能引起这样的轰动的,更不可能引起南淮府兵的重视。
但事实的确如此,他们站在那里,孙鸣和他们彼此注视。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视线都是平等的。但下一刻,又是不平等的。
那个府兵眼神的淡漠令他心生厌倦。这让他有点怀疑刚才平等的对视是否出自他的眼睛。
他们的确和衙役不太一样,他们的面色不算黑,但只能说有些地方黑得明显。
那些黑字突兀地嵌在他们的肉里,好像是芝麻摆成的。
府兵都要在脸上刺字,既表明其身份,又是主仆之间契约的一种。
这种自晚唐时期风行的、节度使收拢私军的小技俩,如今还在发挥作用。
看到这里,他顿时断绝了成为这种人的念想。
“你很棒啊!”
“居然凭一个人拦下我们这么多人!我差点以为点错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