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乌云抢占了大部分的留白,好似随时都要下雨。
不知不觉间,黎明与黄昏早已融汇成了同样的颜色。在这样的天气里,下面的人看不到光影的流通,也辨别不了现在的时间。
漓江流经的水道悠长而又曲折,在岚州县打了个旋儿,扑了几个浪花,又马不停蹄往下路城镇奔去了。
此时三艘竹筏如洪流中的砥柱,艰难地溯游而上,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黎明时分泊岸了。经历了这样一天一夜的颠簸,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盼望,他们终于望见了那片熟悉的河岸。
在看见河岸的那一刻起,这过去的种种辛苦,过去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笑容和归家的欣喜。
孙鸣率先从筏子上跳下来,刚一上岸,脚下的鞋子踏上了岚州的土地,他感觉踏实了一点儿。
他不由得松了松筋骨,又扭了一下腰,这些都是让人舒服的事情。做完这一切,他朝前方放眼望去,荒草遍地的外郊徐徐映入眼帘,这是岚州的地界,他向背后招了招手,道:“到岚州了。”
“是啊,到岚州了。”姑无且随之下来了,他的
目光越过冗长的郊地,直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
入眼的旷野显得有些凄切,来自北面的风霜在旷野上留下痕迹,宛如铺了一层薄霜,现在是腊月,茅草大多枯萎。路面平坦开阔,从这个位置往远处望去,隐约可以窥见高耸的城门。
这番景色落入黑子眼里,却没有引起这等反响,他挠了挠了后脑勺,似乎对这个地方比较眼生,疑惑道:“这是岚州哪啊?”
孙鸣指着那一片荒芜的空地,冲着黑子挤了挤眼,笑道:“这是东城门外,以前一起拾荒的时候,我们来过这边的。”
“来岚州也有段日子了吧,连这儿地都不认识?”马猴儿睨了他一眼,道。
黑子不以为然道:“不认识咋啦,你们认识不就行啦。”
刘二狗也找筏子下来,提醒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东城门了。我们的棚子是在西门,看来我们要绕上一段路程才能回家。”
“该死的筏子,把我们带到这儿来了。”黑子嘟囔道。
他们两个斗嘴是常有的事儿,大家都不以为怪。孙鸣望了望身旁的姑无且,见他面露追忆之色,不禁有些好奇。
“姑老先生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岚州。”孙鸣
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