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世用显然是个对付各类伤势的高手,先用刀子割掉张维善的棉甲丢在一边,然后摸索着帮其接上了被铁甲挤断的肋骨。紧跟着,又从李彤手里接过旗面儿,一边指挥张树和李盛两个,将张维善的身体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茧,一边大声解释道:“先前他的镔铁甲凹了进去,隔着棉甲挤断了肋骨,好在他小子足够胖,这身肥肉又挡了一下,否则,肋骨直接倒插入肚,九条命也得当行丢掉。用力,勒紧,没吃饭么,别心软。你这时候越是心软,他可能死得越快!”
后两句话,是对张树和李盛而说。唯恐二人不理解
自己的良苦用心,他又迅速补充,“镔铁是硬的,凹进去的同时就将肋骨挤住了,又通过里边的棉甲勒住了腰腹,所以即便有内脏受伤,一时半会儿也显示不出来。而某个愣头青帮他解开了镔铁甲,等于突然撤去了外部支撑,他的伤势,当然立刻就开始发作。现在你们用布子将他缠个结实,等同于给他又装了一层皮肉。让他受了震动的内脏不再继续恶化,能够活着返回辽东。然后,才方便找郎中开药调养!”
“多谢大人!”李彤和张维善听史世用说得头头是道,双双拱手致谢。
后者却把眼睛一横,撇着嘴大声回应,“谢什么谢,这一套在我们锦衣卫里,原本是个人都会。否则,弟兄们凭什么天南地北,为皇上刺探四夷动静?!你们将来如果想活得长久,最好也找机会学上一学。域外作战,人生地不熟,多掌握几手保命的本事,肯定不会吃亏。否则,立下再大的战功,没本事活着回家,也是白立!”
“是,是,您老说得对。晚辈多谢您老指点,多谢
您老!”李彤和张维善心服口服,红着脸继续拱手作揖。
“让人做个软床,抬着他,以最快速度返回辽东,沿途切忌过分颠簸。九连城那边,就有几个好郎中,都是治疗军中红伤的高手!”也是长期潜伏在异国他乡,很久没跟自己族人打交道了,史世用见李彤和张维善两人十分顺眼,少不得就又低声指点,“辽东这边什么都缺,就是人参、虎骨之类不值钱。他这个年纪身体壮,醒过来之后豁出钱去补上一补,歇两三个月,就又能活蹦乱跳!”
“是,是,多谢您老!”李彤和张维善越听越感激,连忙再度大声道着谢。随即,安排家丁带着朝鲜俘虏去砍伐树木,打造软床。
“至于你们两个,带着队伍不要返回得太快。至少,要等史某将前锋营战败的消息带回九连城,然后再率部过河。否则,虽然辽东巡抚和总兵这边,知道你们是力有不逮。可落在那些吃饱了没事干专挑毛病的家伙嘴里,少不得又要往你们头上泼见死不救的脏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