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遇上你们,更不知道二奎嫂朱大娘他们为什么会死。”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胸中有把邪火越烧越旺,“你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你早就知道我阿公的藏身之处,你也早就知道我会跟你来到京城,甚至以后会去做什么,认识什么人,修炼到什么程度,都早就一步步预设好了。”
她将手一扬,露出虎口上圆卵的痕迹,
“它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是上界灵族的圣物吧,它为什么会跟我捆绑在一起?”
她回身一个甩袖,将雕花屏风向后推去,露出其下一块砖石来,那砖石正好眨着一只眼睛未来及闭上,被抓了个正着,而接下来,屋顶上的一块脊瓦莫名其妙掉了下来,门口房梁上悬着的一盏灯笼扑簌簌乱转,甚至内室床榻上的那只枕头都飞了出来,跌在穆飞羿的脚下。
“穆飞羿,不,该叫你白月安。”司乔任尖刻与愤怒一起喷薄而出,“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么?”她指着自己,“我究竟是水凰,还是只是一个倒了八辈子霉的无辜小鬼,被你抓过来用了秘术植入那一位的零碎血肉…或许还有片缕之魂,又箍上这灵族圣物,好一点一点地被她侵蚀、取代,进而复活,来满足你肆虐了万年的执念,成全你们双宿双/飞的旧愿?”
对于司乔来说,这并不是一时激动的口不择言,而是沉淀日久厚积薄发的狐疑,近来她时常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灵魂深处仿佛总涌动着各种各样的冗杂之声,仔细去寻觅,却又找不到端倪,只是一阵阵心绪紊乱,有异样的撕裂之感——
一方面她极其欢喜穆飞羿,欢喜到了骨子里,愿意为他生,为他死,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生出戒备质疑和怨尤之心。
穆飞羿像是懵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脸色白得像鬼,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与他漆黑深重的瞳仁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双眉间的那颗朱砂已褪到了平生最淡。
“阿乔,不是这样的。”半晌之后,他才能发出声音,艰难而低微,身子晃了一晃,像是在忍痛,但仍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将司乔的双肩揽入臂弯,“不是这样的,阿乔。”
“那是怎么样的呢?”司乔咬了牙,双颊由于绷得太紧,而微微颤动,在怒火一股脑地发泄出去后,她的心神开始遭到反噬,痛意自五脏六腑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直至每一个毛孔,每一块皮肉。
她知道,那种古怪的撕裂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