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光风霁月的人儿,在这一瞬,状似疯癫。
容婉嫔伸出手指,揩拭了下唇角溢出的一缕血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三王爷,我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妃嫔,论辈分是你的长辈,即便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反驳便是,咱们摆事实讲道理,通过正当途径来论个是非黑白,你却恼羞成怒,说打就打——皇上还在这呢,你是要造反么?”
“你…”三皇子气急,“你…卑鄙小人
…”
“够了!”皇后突然开了腔,她将手从袖中伸出来,缓缓抬起,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因为气力不足,她做得格外艰难,当苍老的布满了细微纹路的手掌落到了三皇子的肩上,继而顺着他的肩头抚上了他的头顶,三皇子垂下头,整个凶狠失控的气势顿时熄弱下来,狭长的眸中渗出一抹血红。
“母后…”他近似呜咽地低喃道。
“走…”皇后轻轻道,除了离她最近的人,没有人能听到。
三皇子愣怔了下,飞快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没有看他,不施粉黛的脸庞并无一丝的惊慌和沮丧,满满的全是平静,她的眼神,就像是夕阳走到了西方的尽头,在余晖落尽时的那一抹光晕,黑夜就在眼前,就在一线之后,却坦然光亮如旧。
“走。”她又做出了个不易察觉的口型。
而僵滞的皇帝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他
一手抓着椅背,一手捂着胸口,气促地喘息着,“景氏,当真如此么?”
皇后微微笑起来,三皇子则闭上了眼眸,一滴细小的泪珠自眼角滴下,他轻轻地,微小地,向皇后的背后挪动着脚步。
而皇后则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即便是身形踉跄,瘦到皮包骨,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她声音平和,虽然暗哑,却也是用了最大的响度,“回皇上的话,没有的事,全是容氏在诬陷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