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宜宁郡主已经没有气力说话了。
司乔重新伸出手去靠向她,刚输出一股灵力,她便又拼力将身体往外一撤,使那股灵力落了空。
司乔皱了眉,想了想,捏紧袖中的赤琼。
果然没有了玉玺的隔离,宜宁郡主的心音很容易便传来,“司真人,谢谢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是我自己不想继续下去了…奈何桥头孟婆汤,一瓢饮尽前尘忘…我想弃了今生今世,重新开始…”
司乔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向德平长公主,不必转述,德平长公主便明白了宜宁郡主的意图,她放声大哭,“是我害了你,娘亲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惩罚娘亲。”
司乔也问道:“可是郡主,你怎地就知
道来生一定会比今生好呢?”
宜宁郡主散乱的眸光定了定,心音道:“来生…再不投胎到帝王权贵家…再苦也不过是平民百姓的琐碎之苦,又能苦到哪里去…”
司乔无言以对,心想看来你是高高在上惯了,不解民间疾苦,也不懂寻常百姓之境。人只要活在世间,只要有生老病死,只要身处七情六欲,心存爱恨情仇,哪里就能不苦呢?
饥馑是苦,饱撑是另一种苦。冻寒是苦,酷暑是另一种苦。
缺而欲得是苦,得之惧失是另一种苦。
即便是强大高贵如穆飞羿,她看他,眉宇之间又何尝不时时萦绕着一份苦意呢?
人命关天,司乔不再犹豫,也不再惜力,双掌隔空迸出两股浓郁的灵力,直朝宜宁郡主的脏腑处辐去,宜宁郡主的周身顿时盈罩在一片白光之中,衣袍上的污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身上的伤口也缓缓地合拢。而她伤得最为严重可怖的右臂,冒露出尖锐的白骨,在一毫一厘地增长。
可就在这时,她脏腑之中的三魂七魄突地毫无规律地旋转起来,她的身体越是恢复得快,那
魂魄便越是转得飞速,几个呼吸之间,便脱出脏腑,破离身体。
与此同时,宜宁郡主的两只手向前伸展着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