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闻言却笑了,接着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叨吧叨吧。我不还口。”
说完,他望向杯中,声音却突然倾轻下来。“母亲从前最不愿意看到我不尊重你,以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倒是慢慢懂了。”
恒卓一怔,忙接道:“为什么啊。”
“因为母亲知道你最怕什么,但她不会问你,也不会跟别人说。他好像知道有些死结子解不开,只能让我这样的人,乱七八糟地一通乱扯。”
说着,他手舞足蹈地抓了一阵,一点都没有皇家仪态。
然而,恒卓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有灯火,你稳重些。”
“你看,你就不生气了是吧。”
“在和娘娘面前,我不会生你的气。”
“对,你都看在母亲面子上,我知道。”
他说着,又撞了一下他手中的杯盏。
“欸,哥,说真啊,该争的争夺,我对你后面那些人啊,从来没有手软。”
“对,你从不手软。”
他听完,仰头笑出了声。转而又道:“不过,哥,我一直记着母亲的话,一生敬重你,与你同袍。”
恒卓喉咙一酸。不由地朝着王疏月的灵柩望去。
她已经不在了,可是就算她在的时候,他们两个男人也未必肯在王疏月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彼此在调侃互怼,却又带着难得真心。
为了这“与你同袍”四字,他真想将手中的茶换作酒,和恒宁痛饮一杯。
“你有没有答应母亲什么啊。”
“有。”
恒宁闻言来了兴趣,站起身将脸怼到他面前。
“什么啊,母亲以前就喜欢跟你说私话,而且从来不告诉我。”
“还能说什么,让我管好你!不让你惹皇阿玛生气!”
“什么啊……”
他拉了脸。从新靠下,转着手中的空杯子。“我还以为,母亲让你保我一命呢。”
“你也会怕我?”
“小的时候,就是打不过你,现在倒是打得过你了,但偶尔……哈哈……”
他抓着头笑,“别说啊,还真有点怕。”
“你怕什么。”
“听真话吗?”
“你敢说假话吗?”
“哈,不敢。”
他说着,朝母亲的灵柩望去,“真话就是,我怕我们有一天,会走到皇阿玛和十一叔那一步去。”
说完,他垂下目光。
“我今日听说,被张博平叩了好几日的那本折子被你呈进去了?”
“对。”
“其实你该听他的,交给我,我来呈。你该知道,只要你把那道折子,送到我手上,哪怕我明知道皇阿玛要我的脑袋,我都会拼着呈给他。”
“你又开始乱说了。”
“是真的。”
“毫无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