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唇露出个惨淡的笑,抬手把糖丢进了垃圾桶里。
轻轻地一声“咚”,连带着陶影的心一起,如坠深渊。
投入工作,陶影心里好受许多,但只要一停下来,那巧克力落地的细碎声音便缭绕在耳畔,惹人烦躁。
她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起身去楼梯间抽烟。
灯坏了,光线暗淡,唯有安全通道发出微弱的绿色荧光。
陶影捏着张旧报纸,垫在台阶上,就这样大喇喇坐上去,一双长腿随意一支,从兜里摸出盒火柴来。
她噙着烟,一手熟练地拿出火柴,呲——
暖橘色火焰跳跃出来,烟凑上去,深深抽一口,火光明灭,烟雾缭绕,她甩了下手,正要灭了火,忽然借着那么点儿微弱的光,瞥见头上有道长长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眯着眼往上瞅,男人的侧脸隐没在暗处,线条凌厉,神色却懒懒。
“晦气。”陶影骂出声。
随远行权当没听到,从楼梯上信步走下来,在陶影下面一个台阶处停下来,立到了她面前。
他高的很,她又坐着,仰起脸看他时候,忽然觉得距离也太遥远深阔。
陶影嘴里的烟忽然品出丝苦滋味儿,她吐了个烟圈,氤氲间,声音十分寡淡:“好狗不挡道。”
“借个火。”随远行忽然矮下身子,学她的样子,洒然坐在了她身侧。
距离蓦然拉近,刚才一瞬虚妄的咫尺天涯感霎时被强烈的男性气息冲刷殆尽,此时陶影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想逃。
再不跑,就要被抓走吃掉了,吞吃殆尽,由头至尾,连渣都不剩。
随远行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长臂一伸,两手抓住楼梯的铁栅栏,牢牢将她拷在胸前。
热烫的呼吸打在陶影耳畔,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是被猎豹叼在口中的猎物,汗毛倒竖。
她伸出一根手指,暗红色指甲趁的手指修长洁白,正正抵在随远行心口,她双眼满含警告,声音冰冷:“你做什么?”
随远行忽然勾唇露出个玩味的笑。
他听出她声音有些抖。
陶影还是老样子,虚张声势、外强中干,看起来爪牙尖利十分惹不得,其实就是只还没断奶的幼猫。
他缓缓凑近她,几乎以额相贴,就在陶影身体越来越紧绷之时,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而后变戏法般,将指尖夹着的烟凑过去,一手半揽,隔着两支烟的距离,他轻轻凑过去,抽了一口。
两支烟抵成一个钝角,明昧的火光从陶影那头窜过来,渐渐将随远行的烟引燃,陶影的整个感官却集中在自己额前,随远行的碎发轻轻蹭着她,有些痒,有些麻,令她心猿意马。
恍惚片刻,随远行忽然撤开,两人之间距离拉大,陶影迷蒙的眼睛焦距骤现。
靠。她在心里低咒。
她腾地站起来,气势凛然,却不妨脚下一滑,随远行眼疾手快地捏住她双臂,帮她稳住身形,陶影惊魂未定,低喘口气,顿了下才说:“你可以放手了随总。”
随远行双手热而有力,捏在她裸露微凉的手臂上,陶影感到鸡皮疙瘩如潮水般从后脊涌上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随远行长眉微敛,噙着烟不说话,伸手从兜里摸出个东西,陶影没看清,便觉得有个冰凉的东西轻轻碰了下耳垂。
她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反手就要甩开,随远行在她动作前一秒,从善如流后退一步,朝她摆摆手中的东西。
是个电子温度计,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是否发烧。
36度5,正常体温。
陶影沉默,片刻勾起嘴角冷笑了下,语气嘲讽,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刺他:“随远行,别假惺惺了。”
顿了顿,她又说:“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个文名,大家觉得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