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漪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与貌若天仙的初尘相比,高下立见。惊寒方才只顾着初尘,并不知道清漪为何会落水,更想不通她为何需要别人施救。
“我之前教过她游泳,她学得还挺快,怎么这次会溺水?”
祁宁抢先道:“这就怪二弟你了,谁让你处处留情,惹清娘心生怨怼,不落水的话,岂能让你回心转意!”
雁府的亲孙女都发话了,以葇兮寄人篱下的身份,只得闭嘴。
待到船靠岸后,葇兮让巧樨先去请大夫。所幸倒也无大碍,正值炎炎夏季,在江水里泡一会儿也着不了凉。
清漪这次被惊寒推下水后,渐渐觉察出来府里众人待她不如从前,就连惊寒也变了个样,往常别人笑话她憨傻,她几乎不曾放在心上,此刻,却渐渐有些不同。她一边喝着姜茶,一边陷入沉思。
话说,初尘的大师兄应邀上船之后,不少年轻女子顿时面红耳赤。这男子生得丰神俊朗,与惊寒相比,一个像行走江湖的侠士,浑身上下透着“清高”二字,一个像穿梭商行的膏粱,充满了贵气。
平常看惯了惊寒,自然觉得世家公子都是他这样。此刻见了这人,顿觉得惊寒有所不及。她们由于紧张而汗湿了手心,不过,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搭讪。因为,那张脸上似乎写着四个字:别靠近我。
惊寒作为同辈男丁,上前招呼道:“能与公子同乘一船,实乃荣幸,在下雁州城雁惊寒。”
那男子微微颔首,“雁兄客气了。”
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自报家门了,惊寒略有些不满,却也只得顾及初尘的面子,“别的房间已被占用,右边第二间——别有居,是公子的,请跟我来。”
崇谦道过谢,朝楼上走去。
到了门口,崇谦道:“雁兄留步吧。”
雁惊寒也不久留,拱手之后,便往楼下走去。
崇谦推开虚掩的房门,忽然,里边传来一声尖叫。众人闻声,忙上楼来探个究竟。只见屋子内,清漪只着单衣,虽背对着众人,但亦可看出她尚未系好,衣衫半开。葇兮赶紧冲过去挡在她身后,见崇谦仍是盯着清漪看,似乎并不打算避嫌,心中气愤,心想,这潇湘郡主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当下呵斥道:“你看够了吗?”
子曰,非礼勿视。此人竟然趁人之危,堂而皇之毁人清誉。葇兮先前对崇谦生出来的好感,就在刚刚一刹那,荡然无存。
初尘听到动静,也赶紧上楼查看,见清漪在别有居内更衣,大概猜到了事情经过。好在清漪只是府里收养的孤女,稍加安抚便是。至于清漪为何在此,还有待细问。眼下,需得赶紧向大师兄赔罪。
她刚要向崇谦解释,只听船外一声巨响,众人去窗边看时,见惊寒已经落水,他水性一向极好,此刻却在水中胡乱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雁德见状,忙下水施救。惊寒似乎伤得不轻,整个人奄奄一息。
罗老太太气得语无伦次,“我孙子好心好意邀你同行,你……为何反将他……”
崇谦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出了画舫。
皇城脚下,御宴之上,光天化日,竟有人对贵宾行凶,罗老太太问众人道:“这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哪敢说这是郡主请来的客人,谭大娘子只好一边安抚老太太,一边吩咐人去找那男子。
待惊寒上得船来,众人见他神情痛楚,便将他扶进房间里休息。清漪拿了随身携带之物,转身出了画舫。
别有居内,葇兮帮清漪穿好了衣裙。连番受了惊吓,清漪很是害怕,葇兮在旁安抚。
这时,罗老太太不高兴了,她本就对来历不明的清漪十分不满,见她今日两次惹事,更是不快,“清漪,你先是在外头落水,湿了身子被人看尽了笑话,然后被男人抱上船,刚才又在外男面前露了身子,我们雁府塘小,养不起你这样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