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这个月,除了这府里,她一共送出了不下五百只兔子?”
“怎么这么多?!”平儿惊道,“兔子什么的,偶尔打一只两只也就是了。怎么可能……”
“你二爷查到的。林大妹妹的奶兄就在那庄子上,单管养兔子的事儿,听说养了好几千只!各色的都有。跟我们这样的老亲,还有王府那边,林大妹妹都是按着哥儿姐儿送的,而且送的多是纯色奶兔。一般的人家就是菜兔,另外搭上几样庄子的出产。东西是小事,可她是晚辈,送的又是家常用得着的。听你二爷说,就是御史台最古板的那几位,也尽收了。”王熙凤遥指拜帖方向,道:“只是我再想不到,竟然有人往我们府里递了拜帖。”
要不是贾琏,王熙凤才不管呢。
她从来就是如此,也不怕什么阴司报应,管她什么事儿,她说行就行!
可贾琏是她的丈夫,两人又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别人说的,她可以全然不放在心上,可贾琏如此关心,由不得她不上心。
平儿听懂了。
她也听说过外面穷官的日子。据说那些穷官家的哥儿姐儿都要抄书、做针线补贴家用,一年到头都不得闲,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吃上肉,比平民之家好不到哪里去。决意做清官的,更是吃一次肉都会轰动整个京师!
平儿道:“菜兔是油水少,好歹个头大,莫说十斤,十二三斤的都不少见,养得好的能长到十五斤。兔皮剥了,硝制好,做成背心,又是一件衣裳。京师的冬天冷,一件兔皮背心,也许就是一条人命!难怪那些人都收了!”
王熙凤道:“正是这话!东西不值什么,却送到人的心坎儿里,这就是本事。”
平儿揣度着王熙凤的意思,故意道:“真想不到,郡主对老亲们上心,对这些穷官儿也上心呢!”
王熙凤道:“这官场上的事儿,谁知道呢。”又道:“我原想着,你二爷今儿个若是在家,正好跟他商量一二。谁想到,他竟然不在!今儿个早些歇息。明儿个直接回了老太太也就是了。”
平儿连忙应了,伺候着王熙凤更衣入睡,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