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宪明白,唐既这个人耿直,一直十分看重魏钊的才华,哪怕是当着冯皇后的面,也敢赞魏钊之德。所以满朝文武,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在殿上直言上奏,弹劾冯太尉。
虽然弹劾这件事在皇帝的丧仪期间被压了下来。但二人同立于朝堂几乎已是不可能之事,等新皇坐稳龙椅,不论是冯太尉还是皇后,都很难容下他。
刘宪突然想起皇帝之前告诉他的话。
“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很大的代价,其中包括你多年培植的人,包括你的恩师,也包括朕。”
皇帝误会唐既是得了他的授意才弹劾冯太尉的。但皇帝并不知道,唐既背后站的人其实不是刘宪,而是远在南方的徐牧。
或者也不能这样说,唐既也只是被徐牧利用的一根棒槌而已。但无论如何,自己从前的老师,此时此刻,已经近乎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一阵的发怵。
徐牧太着急了,想要借搬到冯太尉来搬到太子,让魏钊上位。没想到却直接要了皇帝的性命。毁了刘宪苦心多年的成果。
若不是皇帝最后留给他的“不可废,不可杀”六字,估计自己也是跟着皇帝下去侍奉的命。
刘宪心头不快,但这种情景下不好调停也要调停,若在皇帝面前,唐既仍口不择言,刘宪恐怕连斡旋和安排的余地都没有了,于是刘宪向唐既拱了拱手。
“唐大人,内宫的事,不是事事都能论于朝堂。长春宫锁闭,是因为周太妃病笃,皇太后不忍先帝大丧之事费其心力,这才令长春宫除日常采取之外,不得擅出。”
唐既一手搭扶于龙椅柱上,一手指向刘宪。眉目间似笑非笑,表情十分生动。
“刘知都,你不用费心为谁开脱,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将皇三子和老个疯了好多年的疯婆子一起幽死在长春啊…我朝百年,皇位更替时虽也见争端,却从不见如本朝这般,兄弟残虐,罔顾人伦之惨事啊……”
他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的颤抖起来,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不断走近刘宪,最后连手都快要戳到刘宪的脸上了。
刘宪明白,他这样是不能面圣了。忙侧头对杨嗣道:“让人去外头看看,看唐家的人是不是候在宫门外,没有就叫人去府上传。你先扶唐大人出去。”
然而杨嗣宜还来不及应话。
却听内殿里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