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人答应,便是吴楠打头,领众人去了。
我看着那群人的影子在门口消失,这时候,连门也慌得关了,我摸摸指头上的灰渍,起身跟过去。
吴楠领着人到驿馆前道上,远远瞧见那间破屋子,没有声响的,这时候太阳升得不算高,屋子里里照不见太阳,便显得阴暗,门口站着两个侍从,一会儿瞧瞧门里头,一会儿瞧瞧门外边,踮着脚向街道这头望,瞧见吴楠时候,明显一副松口气的样子。
幸而时候还早,商铺未开,道上人流稀疏,零星有几个瞧热闹的人远远朝这边张望,吴楠转头看过去,那几人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回身就从道上消失了,吴楠叫人守住驿馆,自己走进门去。
侍从站在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捕头,大人的房间在进门左数第三间,楼上。”
吴楠便上楼去,未推开门,那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就从门缝里涌了出来,绵绵的,压抑着人的呼气,吴楠进了门,瞧见地上满是血,那些血液有些干涸了,有些没有,黏糊糊地粘在鞋底,脚踩便是一个印子。
吴楠抬高了脚,专间那干净的地板踩过去,才勉强进了屋,看见那巡抚果真仰面躺倒在床前的地板上,面色惨白,原先那双微细上挑的眼睛这时突得圆圆涨涨的,他发丝散乱,表情惊恐,嘴角两边有两条红红的勒痕。他胸口是一片红色,那是血迹,还未干的样子,此时有些微微的反光。
吴楠上前查看,摸了摸那伤痕,再扯开胸口那段衣襟细看,那左胸上,以巡抚左乳为中心,直直戳了三道剑痕,似呈了个不完整的米字,像是一朵张开的花朵,血液流淌的地方,似乎是花的枝叶了。
那剑下手极为干脆,吴楠稍用力按了按,觉得伤口竖直,而且很深,定是刺入胸腔内脏器的。
吴楠站起来,忽的转头在屋内扫视一圈,似乎想起什么,他走到床边,掀开被褥,露出床单,他又将床单掀开,在床板上敲敲摸摸,最后又拿起床头的瓷枕,细细查看之下,发见瓷枕一侧有一条不明显的裂痕,他伸手掰了掰,把那段瓷卸了下来,中空的瓷枕里装着黄金做的两个三脚蟾蜍,玲珑可爱,当然价格不菲。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再推门进去,唤他道:“大人。”
吴楠抬头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物事,面容肃穆:“何事?”
我向他行了一礼,回道:“县丞王大人到了。”
他皱了皱眉,不解地向我走过来,一面问:“王大人?刘大人呢?”
我低头,轻声应道:“刘大人今早被发见死在家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