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纶说:“我爸本来要去美利坚,这不是为了我妈没去么,就跟我妈一起做生意了。”
傅禹说:“成资本家了。”
唐钰捧哏,“哎。”
路温纶戏谑:“那生意说不好就不好了,还是得像这样,一家高级分子,‘三转一响’那是事儿。”
唐钰说:“别说这些好吧,现在谁家没有?”
路温纶说:“有的还真没有。”
才过去短短二三十年,那时的生活却是他们很难想象的了。
没一会儿,张约翰买吃的回来了,傅禹去给他开门。他们上楼来,翻翻漫画、玩游戏。
唐钰的电脑不太行,运行网络游戏延时高,张约翰玩了两把便说算了。一屋子人各说各的,有时也凑一起看个什么听个什么。
唐钰看见桌上自动铅笔只留个橡皮头,笔帽不见了,很不高兴。
“赔你你一支就是了。”张约翰说。
“你懂什么啊,哆啦a梦周边,现在没有买的了。”唐钰把张约翰和路温纶挥开,趴到地上找小小的淡蓝色笔帽。
张约翰和路温纶小声说了句什么,相约去了卫生间。
唐钰嫌弃,“两个人搞基是吧。”
简觅夏看了傅禹一眼。
唐钰没找到笔帽,暂时说算了,起来关掉电脑上乱七八糟的画面,提议一起看电影。
简觅夏和傅禹没有意见,唐钰问看什么,他们也没有意见,唐钰觉得无趣,转念一想,暗自笑了。
“不如看那个吧。”唐钰小声说。
“哪个?”简觅夏懵懵的。
“你想的什么?”唐钰坏笑。
简觅夏若无其事,“没有啊。”
傅禹问:“看什么?”?唐钰说:“上次别人发给我的,我下载了还没有看。”
简觅夏问:“到底是什么?”?唐钰转身说:“禁片。”
简觅夏一顿,“不会是……”
并不是简觅夏想的那样,《我唾弃你的坟墓》或者《下水道的美人鱼》。
summerpalace,一部文艺青年心中的文艺圣经。当然,这个时候,文艺青年这几个字还是一个褒义词。
电影一开始简觅夏就就被迷住了,她看过很多动作片,奥斯卡,看过俘获少女的岩井俊二,甚至看过文艺青年入门都要看的《重庆森林》,还没看过这样的。潮湿、雾蒙蒙、野性而又诗意,好像能够呼吸到北京寒冷的冬,触摸到结冰的湖面。
余虹写日记的时候,张约翰和路温纶回来了。他们身上残留烟味,唐钰跳起来就骂,“你们竟然在我家吸烟!”说着忙不迭跑去卫生间。
张约翰说,换气扇开着的,他们还开了窗户通风。
唐钰踩木地板咚咚地跑回来,压低声音问:“谁的主意?”
张约翰说:“还能是我啊,你问纶爹啊。”
唐钰眯眼看向路温纶。
路温纶耸了下肩膀,余光还没来得及收回。简觅夏和傅禹坐在地板上,背靠床尾,卧室只有电脑屏幕和床头一盏壁灯亮着,黑暗之中他们像依偎着低语的两只小动物。
“算了!”唐钰说,“你俩找个地儿坐下,我们看电影呢。”
“看什么片儿。”张约翰暗含玩笑,以为路温纶会和他一起笑,却看见路温纶拿起一罐饮料,走到窗台边,手一撑,坐了上去。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简觅夏对唐钰说:“刚才你看到了吗,倒回去一点吧。”
“喂,”张约翰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呢。”
唐钰说:“要你看。”
按下播放键,电影便接着放了。
□□十年代,大学生们放肆地追求一切,艺术、自由和高潮迭起的爱。
男女赤裎的画面展现在几个小孩面前,谁都没有说话。音效盖过了他们的心跳,男孩们忽然失去了讲笑的冲动,没法它当a/v,去评论女演员的胸部或高潮。
每个人都调动一切认知与经验在理解这些画面出现的意义。
简觅夏没找到具体的意义,只觉得随着时间在下坠,如雪花一般。
“你……”简觅夏碰到了傅禹的手,两个人都没动。她用很轻的声音说,“你是哪个蕞尔之国的国民吗?”
“嗯。”傅禹同样很轻地应了一声,好像等待她问这句话很久了。
“秘密?”
“可以暂时帮我保密吗?”
“当然。”简觅夏说,“为什么只告诉我?”?“感觉……你会懂的。”
简觅夏微抬唇角,“因为我们是朋友。”
唐钰凑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简觅夏吓一跳,不经意和路温纶对上视线,说:“我去下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