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傅有些来劲了,说:“不用猜啦,来,我带你去看西洋景。”
他拉起焦亦石就往外走,范师傅也笑着跟了出来。
来到电视大厅,里面有些人在看电视,高师傅带着两人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焦亦石这才发现,透过窗玻璃,对面二层宿舍楼的人员进出走动一览无遗。
一会,高师傅扯了一下焦亦石的衣服,示意他注意看对面。
焦亦石一望,二楼他同尤师傅同住的宿舍门已打开,尤师傅站在走廊上向四周和楼下张望了一下,向门内招了招手,一个中等身材、披肩长发、穿着妖艳的女子走了出来,径直向楼下走去。尤师傅关了房门,跟着也下楼了。
由于放假,厂内人员很少,穿着妖艳的女子就很显眼,远望过去,那女子大约在二十六七岁。
尤师傅虽然五十多岁了,脑袋已半秃,可身子骨很是硬朗,胸挺背直的。
开始时尤师傅离那女子有几步远,快到门卫室时,尤师傅快走几步追上那女子,对门卫室内的值班保安讲了几句什么,并递了香烟,那女子似乎同保安有些熟悉,挥挥手,讲了话,然后两人并排走出大门。
三人收回目光,不约而同的对视笑了笑。
接着,范、高二位告诉焦亦石:以前老油条(他们背后给尤师傅起的绰号)一个人住的时候,这个女的经常来此过夜的,守门的保安也不干涉,肯定是马老板默许的。
我们都是两人住一间房,可马老板却长时间让老油条一个人住一间宿舍,特殊关照。自你焦厂长住到他宿舍后,人家不方便来了。今天老油条知道我们出外去玩,有机可乘,就叫那女的来了。末了范师傅还加上一句:“谁知你这位厂长又不知趣,打断人家的鸳鸯梦。”
焦亦石装模作样地朝范师傅捅了一拳,笑说:“不知者不怪,用不着你们来打抱不平。”
稍停,焦亦石有所感触地讲:“老尤把钱用到这种随风杨柳身上,值得吗?”
范师傅说:“象我们这样的人肯定认为不值得。但人家愿意,就无所谓值不值得了。”
高师傅:“钱倒事小,若惹到性病,则是化钱找罪受,更不值。”焦亦石:“至理名言,切记。”
三人笑着起身,该进膳矣。
晚饭后,几个老表照例是走出厂大门,他们并不向西去热闹的镇中心,而是沿着不宽的巷子向东,跨过一条新修的挺宽的水泥路,走进那片已不再耕种的农田,在长满杂草的小路上漫步。
稀疏的树木、无名的小花、奔窜的田鼠,却也能给人以清逸之感。只要不是下雨天,他们晚饭后基本都会来此逛逛。
回到宿舍后,便是看书(多为小说)、看报或是写信。兴致来时,晚上9点来钟,就相约到街边的小摊上吃碗馄饨或买几个烤红薯分而食之。晚上加班的时候不多,只是偶然性的。
前些日子,尤师傅是隔两天在晚上出去一趟,一般12点前能回来。近来,几乎是天天晚上出去,深夜2、3点才回来,有时干脆就不回来,但第二天早上上班时他却能准时赶到。
工模部的人同他开玩笑:“尤师傅,晚上辛苦了,白天能干得动吗?”尤师傅也不当一回事,笑说:“没关系,干得动。”同事则伸出大姆指:“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范、高几位同焦亦石笑谈此事时,焦亦石要他们不要多说,那是人家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