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知道我家里人,跟向家一直都有心思,撮合我和思菡的婚事,只是我跟思菡从小长大,只以为不直接拒绝的话,能够保全她的颜面,也能保全两家的颜面,毕竟是女孩子家,我也想着两家人的情谊,和思菡的友谊,便一直都没有主动开口拒绝,这么多年过来了,一直到近三十岁,我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要娶思菡,我以为你们是明白的,只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却是我的失误,我以为的顾全颜面,成了思菡眼里的不拒绝,搞暧昧,还有机会在一起,对于这么大的误会,让思菡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岁月,确实可以怪到我头上来。”季薄凉的语调凉薄,字正腔圆,说话的时候极为有力,虽然说是说自己错,可听在人耳畔,却是另一种意思。

向父不解季薄凉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却越发的觉得,这样的铺垫,让人觉得惊慌,往日里的季薄凉,从来都只做事,不说话的存在,他的性子一向来就是如此,鲜少有这么多话的时候。

越是如此,向父就越是觉得有问题,他沉吟道:“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向家做的对不起季家的地方,我一定会做出弥补的,至于以往想要让思菡跟你成婚的事情,确实是我大意了,也是想的太过于简单,并没有考虑到你这边的感受,一直以来也都是我们家思菡一厢情愿,如今你已经要结婚,这些陈年旧事,也就别再提了,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向总说的是,要不是因为今天出事情,我也不愿意来说起往日的事情,让两家难堪,”季薄凉回了一句,随后又紧接着道:“我自问,对于向家没有任何愧对的地方,从来没有给过思菡半点的希望,只是我不知道到最后,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这,季薄凉斟酌了一些言语,才将向思菡拿刀行凶,本来是想要让夏暖星一尸两命,之后是夏景炎挡了一刀,如今在医院里,刚做完手术,脱离了危险期,但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个问题。

他说的不算惊现,也没有夸大的部分,却听到向父的耳畔,触目惊心。

自己的宝贝女儿,乔装打扮,从医院里逃出来,特意查了夏暖星的行踪,拿着刀就准备上门,让夏暖星一尸两命,这种事情,如果受害方是他自己的话,恐怕不会像季薄凉这么心平气和,怕是早就要闹得对方无法无天了。

伤害他人,已经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举止,而在这其中,还存了故意伤人,加上想要对方一尸两命的心思,这就更是触犯了法律,他即使想要包庇,却也知道,这一次季家不会无济于事。

难怪季薄凉要铺垫这么多,难怪他要亲自上门谈这件事情,向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之前季薄凉一直不点破,到现在说完了,也没有夸大其词,事实上已经是在给他们向家面子,这件事情是希望向家做出态度来,向父有短暂的沉默,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件事情是思菡的错,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向家绝对不会包庇,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等夏景炎醒过来,我会亲自上门道歉,至于向思菡,就让她在派出所里待着,做了这么罪无可赦的事情,我们向家也不想要这个女儿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季薄凉听的。

向家是如何宠向思菡的,季薄凉心里一直清楚,要不是这一次向思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的话,恐怕向父也不会如此说,不过他要的态度很简单。

季薄凉点了根烟,这段时间,他戒烟了许久,只是如今在婚礼前,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饶是他再冷静,却也经不住后怕的心思,沉默片刻后,他回应道:“我知道向阿姨一直都很疼思菡,也知道你们向家只有思菡这么一个女儿,在教育上面,总是经不住有些溺爱,先前我也听思菡提起过,之所以您和向阿姨这么疼爱她,是因为向阿姨生她的时候差点难产,那时候是您连夜请了最顶级的产科医生,等思菡生下来的时候,连一声都不会哭,脸色铁青的,向阿姨以为生的是死胎,在刚生产完就哭红了一双眼,不敢带着孩子出门,不敢让医生告诉你,足足一个小时,思菡才哭出声来,当年您和向阿姨是自由恋爱,两人彼此的情意我也很羡慕,也能理解您对思菡的溺爱。”

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也很快就要为人父,作为丈夫,我对夏夏的关心并不够,在这段期间,我的事业也是在一定的上升期,这一次的婚礼也是现在才弥补给她的,只是夏夏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我们有了自己的爱情结晶,作为父母,我想您很能理解我的感受,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很感激上天对我的幸福赐予。”

季薄凉没有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戳向父的心。

他和阮文雨当年的感情,自然是好得不行,自由恋爱不同于政治婚姻,对于向思菡更是绝对的宠爱,而季薄凉这么说起来,只是想要让向父回想起对妻子对女儿的重视和珍爱。

这才更能体会他在向思菡,蓄意想要伤害夏暖星的时候,那种后怕。

若是人真的出事了,这后果几乎不堪设想。

向父本想说些好话,只是季薄凉这么一说起来,他却是许多话都不好说了,这是季薄凉让他推心置腹,若是这件事情,受害者是自己的话,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老实说,他要是在年轻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做不到,像季薄凉心思这么沉,还能在这里跟他好好对话。

在这一点上,向父发现自己确实比不得季薄凉沉得住气,也更能拿到话语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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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