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了抬眼皮，又眯了起来。

只是说道：“江易安，其实我很讨厌你啊。”

江易安点了点头：“我明白。”

然后老人摆了摆手，仰面躺在地上，说道：“我真的累了。”

“行。”

江易安的声音很轻，仿佛就怕打扰老人一时的休憩。

他额间的伤口划痕里头嵌着石块，涩涩的疼，看着远方的天空，目光悠长。

他坐在草地上，旁边的老人躺着，一只手臂遮住眼睛，很久很久，老人呼吸渐渐弱不可闻。

听着越来越是轻微的心跳声，江易安却出奇的没有心绪。

他走了过去，帮老人整理好衣容，老人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矍铄。

“你的东xc前院最大的一根柱子里，对着那条龙眼凿开就是。”

“我不会原谅你。”老人又说道：“永远都不会。”

江易安点了点头，老人的衣服还是有些褶皱。

“就那里吧，”老人说：“好歹是我自己挖好的坑不是？”

“也不用棺材，用泥填上，不用立碑了，丢脸。”

江易安再次点头：“好的。”

有滴滚烫的水珠滴落到老人的面颊，老人突然和蔼地说道：“江易安啊”

“在的。”

“这次不要再做好人了好不好？”

“好。”

老人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身躯渐渐僵硬冰冷。

江易安吸了吸鼻子，没有哭出声音。

他从不认为自己一生只会跪天拜地与父母，但江易安确实就连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时候，也未曾求饶。

他人为自己已经算得上对人心淡漠，但此时才发现，自己总还是容易控制不住情绪。

江易安环绕了下四周。

断壁残垣，却有春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