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李建设到李立人家看望走访,顺便吃顿晚饭。
那天,正好吴端也在,李立人的对象吴明秀正在跟她说找对象的事。
“那天那个谁不是给你介绍三车间的李童吗?”说这话的正是李立人的对象吴明秀。
吴端苦笑了一下,“人家嫌咱谈过对象。”
“谈过对象又怎么样,谁还不谈几个对象”吴明秀一边接过李立人炒好的菜,一边抱怨。刷锅的李立人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清河盐场人就这个烂样,建设你操操心给小吴从你们那边找个好的青年。”论起来李建设得叫吴明秀婶子,虽然李建设年龄比吴明秀大,但吴明秀跟李建设也不见外,说话比较随便。
李建设端详着手中的白酒瓶子,拧开盖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好酒!三叔,人家给你送礼送的喝不了,就给我些,可别放坏了。”
“啊?”炒菜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李立人没听清李建设说的话。“你说什么,建设?”
“没事,我说你官很大!”
“哈哈哈……”李建设把吴明秀和吴端逗得前俯后仰。李立人一脸的懵逼状,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李建设回过头来问吴端:“找对象?小事一桩,我们那里青年多的是。这个妹妹今年多大了?”
“25,虚岁!”吴明秀倒是回答地干脆,不等吴端回答。
“老家是哪里?”
“老吴的闺女。”
“哪个老吴?”
“你刚来的时候分到的那个工区,好像当你们队长来着。”
“喔喔喔!端端?你是端端?”
“嗯。”吴端羞涩地低下了头。
“怪不得我一进门觉得眼熟,女大十八变,越大越好看了。你不认识我了?”
吴端看着李建设迟疑地摇了摇头。
“我和你爸爸以前在一个工区呆过,他算是我其中一个师傅。你以前放假的时候就愿意到工区去住,还喜欢吃我们食堂的肉包子,我还给你逮过小鸟呢。那时候你也就是七八岁吧。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有空找你爸爸喝酒去,我们好多年没见了。”
听李建设这么一说,吴端好像有点印象,随着谈话地深入李建设对吴端的亲近感越来越浓了。
一个目标在他心中兀然出现,范兵不正好是没对象吗。
“三叔,你看给吴端妹妹介绍一下范兵怎么样?”李建设对正给他倒酒的李立人说道。
“范兵?烧锅炉的那个。他多大了?”
“我回去问问,和吴端差不多吧,可能稍小点。”
吴明秀迫不及待地插嘴道:“唉,那个叫什么兵来?”
“范兵。”李建设说。
“范兵……犯病……范兵……哈哈哈……这个名字有个性……哈哈哈……端端,听到没?范兵……哈哈哈……”吴明秀拍打着吴端后背,笑得喘不过气来。
“呵呵!”吴端也跟着抿嘴而笑。
“个子高不高?”
“还行,一米七五左右吧。和我叔那是没法比。”李建设答道。
李立人身高接近一米九在厂里算是第一高。
“那你回去赶快给问一问,问好了给我打电话啊。”
“好的,怎么也得让婶子你赚两条裤子穿。”李建设打趣道。这地方有个风俗,其中一种答谢媒人的方式是给媒人买两条裤子。
“端端,我替你做主,这事就这么定了。改天让建设约出范兵来,你俩谈谈。如果你看好了,让李立人提拔提拔他。”
“你提拔提拔吧,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李立人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听着他们再说自己的事,吴端坐在那里到有些拘谨,脸上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喘息都不匀了。
“这酒不错,有后劲。”李建设抿了一口。
“嗯,你好喝高度的,这个酒对你的口味。”李立人也抿了一口。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缘分未到,追也追不上。是你的你推不掉,不是你的,你强求不来。
三天后,厂区,下班回宿舍的路上。
“你有好事了。”张建村从身后戳了戳范兵。
“什么好事?”
“老大不是给你找了个对象吗?”
“开什么玩笑!给我找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装,真能装!”
“张建村,走了!再不快点,抢不到机子了。”朱云龙又在喊张建村去网吧玩游戏,他说着快步超过范兵离去。
晚饭后,李建设宿舍里牌摊子又支上了,不一会儿就烟雾缭绕,喊叫声此起彼伏。
“范兵,你今年多大了?”李建设一边摸着扑克牌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22,我正月生日,过了年就23了。”范兵说。
“嗯,22,25,女大三抱金砖。”李建设像是自言自语。
范兵心里嘀咕,“莫非老大真的要给自己介绍对象?”
“吆吆吆,好算盘,今年22明年23,算得真准啊。”
“虚岁吗?”
……
“小毛孩。”杨鹏结婚后改了口,不再叫范兵“兵哥”,他告诉范兵,“和自己相比,没结婚的就是毛孩,不管年龄大小。”这有点太霸道了,范兵也不和他计较,一笑了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打趣他。
“嗯,虚岁!过了年就能结婚了,婚姻法不是规定男的22,女的20就能结婚吗!”
“结婚?算了吧,你媳妇在哪?”也就是杨鹏这么说范兵不往心里去,这是杨鹏故意戳他伤心处,他也受用这种麻木的戳法。
“我给你说个媳妇吧!我负责跑腿,媒人另有其人,至于成不成那是你自己的事。”
李建设将在李立人家遇到吴端的情况大体给范兵说了一下。不过应吴明秀的要求没说出吴端的名字,毕竟八字还没一撇,不好提早说明。
一说起清河盐场的姑娘,范兵脑海中闪过在五一晚会上见过的那个唱歌的女孩,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丝丝期待。不过吴端是有对象了的,这一点他已经从于洪庆那里得到了印证。这个女孩不是吴端那是肯定的,他又这样想着,其实是谁无所谓,在择偶这件事上范兵还没有定个具体标准。就目前的家庭条件,他似乎没有挑选的资本,只要女方不嫌弃他就行,至于模样身材什么的好像无所谓。
“我还需要,买点东西吗?去李部长家。”范兵问李建设。
“买什么东西,不用,咱们是去看对象,又不是走亲戚。这事成了你别忘了给人家买两条裤子穿就行。”李建设回答得干脆。
“呃,知道了!没问题!”
又是一年春节到,大家沉浸在发放福利的气氛中。鱼,油,肉,……一车车送到了办公楼前,这时候工人阶级的优越感才体现出来,大家平日里的满腹牢骚早就淹没在发放物资的喜悦里。早先受的委屈都不算啥了,不论一般职工还是高层领导,发放标准都是统一的,起码明面上如此,他们也不在乎这点福利。职工看在眼里感受却不同,不患寡,患不均,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有道理的。
春节过后,出了正月初五。
年初八。
李建设通过吴明秀联系好了女方。本来上中班的范兵跟人家换了个班。
李建设和范兵在厂里吃过晚饭,骑摩托车来到李立人家里。他们来的时候吴端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