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石看一南灵沁,而后走出去。
那一眼,南灵沁觉得,别有深意,又意味深长,让她一时间呼吸都滞了一瞬。
“呵呵,你要南灵沁,太子皇兄可真会开玩笑,南齐公主如何会在我这里。”
宇文石的声音响起。
“宇文石,我们之间又何必再这般你来我往的虚伪对话。”
“她刚睡下。”宇文石道。
闻言,宇文曜眼底似乎松了一瞬,视线看向屋内,话却是对着宇文石说的,“我说过,她是我生命中的光,除了我,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呵呵,好一个除了我,光?你不是不爱她吗,不过利用她吗,利用她得到云族奥妙吗,把她当作你夺得天下的一个垫脚石吗,构陷她入狱,用火烧她,得知她没死,一路打压她,还为父皇进献追踪线路,还在西夏和清月一起想擒住她吗,这会子说她是你的光,宇文曜,你在和我说笑吗。”
“宇文石,我没有说笑,我以为这世间你多少会知道一些的,所以那日我虽以你威胁父皇,却并没有的要你性命。”
“是啊,父皇舍不得我死的,当了这般多年的病身子,如今好不容易好起来,得了父皇的重用。”
宇文曜不再说话,掌中已经无风自动,“宇文石,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想要她,交出她,我不会为难你。”
“是,你是不会为难我,可是宇文曜,你会杀死我。”
“我不会。”
“你要杀了父皇,就等同于杀死了我。”
宇文曜眸色一紧,似乎意外,须臾,又瞬间平静下来,“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对,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太子皇兄,本是同根生,又相煎何太急呢。”
宇文曜气息一沉,凤眸里浮过千头万绪,叫人看不到一点边缘。
“你不怕死,可是,我却怕,我这条命自出生起就孱弱不已,差点被丢弃,所以,我努力,努力,努力,极度努力才挣扎到留下一条命,再挣扎到今天这个地步做了雷霆暗卫的统领,得父皇重用,你说,我为什么要死。”
宇文曜面色骤沉,眼中已经带着杀意。
“你完全可以不杀他,你可以控制住他,可是,你没有,你为了一个女子,为了让她报仇,为了让她畅快,就想死在她手里,一旦北荣城破,意味着什么?你说,我为什么要放了她,我有多么努力才有了今天,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对一个女子的痴心,就放弃我努力的一切呢,太子皇兄,你说呢。”
空气蓦然沉默。
冬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冷风过境,有一种寒,无端冷入骨髓。
屋内,南灵沁以云术掩了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色复杂晦暗,心头一万种一亿种思绪揪此着,忽在在这时有些莫名的紧张,好像有什么秘密自心中呼之欲出,又让她不想接受。
过去种种在眼里如同电影般一幕幕闪过。
“宇文石……”
好久,屋外传来宇文曜的声音,然后,他抬手,不过瞬间,近在宇文石身前,一把拧住他的脖子,“你不是我对手。”
“呵……你要,杀了我。”
“对,我已经给她打造好一个胜利的画卷,盛世天下,春暖如画,不容任何要来打破。”
宇文石面色发红,“所以你就这样的抛弃最疼爱你的母后吗?”
宇文曜眸色一痛,身居高位,曾经自认为修前得无欲则刚的男子,凤眸深沉,“你当知道,我活着就是一种罪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若死了会下多少层地狱。”
“地狱?……呵……你已经在地狱了……”
“我母后以前待你很好,我知道,你也知道,这般多年一直是她暗中托人照顾你的,所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呵……”
“所以……”
下一瞬,南灵沁突然出现在屋门口,那清亮的星眸一瞬不瞬的映着一身黑衣,夹杂白发,清瘦多许的男子。
冷脸如霜,气质绝冷,而此时,在看到她出现时,明显一抹暖色流转。
那几乎就是下意识的行为,扯不掉,忽略不得。
直直的撞进了南灵沁的眼里。
“不是我要死,而是你要死,对吗?”
南灵沁声调陡然一高,说这话时,只觉得,心间突然有什么突然哽住。
然后,四下无声。
空气,冷清得近乎冰寒三尺。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曜突然松开手。
得到放松的宇文石顿时弯腰轻咳起来,他的身后,方才的丫鬟立马上前扶住了他。
宇文曜看着南灵沁,眼底的惊慌一闪而逝,却就是这般的闯进了南灵沁的眼里。
“所以……”
“嗖——”南灵沁神色微痛,话刚要出口,空中一道利箭突然向她袭来。
“小心——”
宇文曜忽然间扑了过来,然而,南灵灵沁动作也不慢,顿时一拉,拖着宇文曜堪堪的避了过那只利剑。
两具久违的身体不轻不重的一撞,衣香摩擦,好像都是熟悉的过往,心也不禁一抖,四目对视,千情成绪,然后,南灵沁星眸一冷,抬手就拍向宇文曜的心脏。
“纵然如此,也不是伤害我的理由,你凭什么以为,你就一定会死,我就不会陪你一起死。”
宇文曜差一点被击中,而一旁,宇文石却在一声清喝之时,突然上前快速的拉开了宇文曜。
几乎也在此时,天空中突然箭雨飞至,不是一支两支,是百支,千支……
“捉活口。”
远远的一道声音响起,三人都被包围了,如同大网,来捉他们这几个鱼。
三人面色一变。
“是父皇。”
宇文石面色一凉,看向宇文曜,“你带了多少人。”
“可以应付。”
宇文曜只说了这几个字后便下意识向身侧的南灵沁拉去,空中,却一道长锁链挥斥而来,携风带电,迫在眉睫。
宇文曜当下抬手去挡。
“宇文曜,我不想看到你。”
南灵沁却趁着这时倏然后退,同时,左右开工,双掌用力,将隐在暗处正拥上来的两人直接一踢,砸向宇文曜。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宇文曜一边对付那长锁链,一边应对着攻上来的两人,眼看着南灵沁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面色灰暗的如向幽暗地狱。
“来人。”
宇文曜又怒又急。
“在。”
“杀无赦。”
“是。”
……
不再会身后任何动静,南灵沁只知道,她现在想走,想飞得远远的,
不想看到宇文曜。
不管北荣皇室有什么,都不能成为他当初伤害她,推开她的理由。
不能。
只是,到底身体并未十足的好,南灵沁有些累了,在一条人烟罕至的小道上停了下来。
然而,刚走没几步,眸色一暗。
“呵呵,灵沁公主,这可真是狭路相逢啊。”
南灵沁看着瞬间包围过来人马,笑了笑,转身,看着高坐马上的人,“呵,是啊,我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那,灵沁公主是自己速手就擒拿呢,还是说我等给你绑上。”黑布水看南灵沁,眼里冒着光,那意态可算是意气风发了。
南灵沁敛眸收绪,背脊挺得笔直,“你凭什么以为,你一定就会赢呢。”
“凭我人多啊。”黑布水道手一挥,顿时,又是人马齐拥而上。
“椎达木为了抓我倒是下了大本儿,这黑布卫可是你蛮夷的精锐力量了。”
“所以……”黑布水轻扬着马鞭儿,笑中渗着冷,“灵沁公主,请吧。”
……
此时此刻,距离此处不远,两骑快马奔驰急行,寒意过境,马上两名女子却紧咬贝齿,眉目肃穆。
正是安尚宁和安尚羽。
“姐姐,你确定看到了黑布卫?”
“不会错,我在蛮夷待了那般久,对黑布卫的行事方法还有特征多少是熟悉的。”
“黑布水不待在蛮夷,却到了这里,这是……”
“定然是椎达木的合令,他果然不择手段。”
安尚宁说着话,握着马鞭的手指抓紧,“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他……”
“嘶鸣——”
安尚宁话声未落,马儿突然一声长鸣,前蹄高高扬起。
然后,几乎是瞬间,她和安尚羽的马儿身体竟分成两半,当即血染草土。
而空气中,一条带血的丝线横在那里,又瞬间消失。
情势危机,若不是安尚宁闪得快一把拉着安尚羽脱马后退,二人此时就同这马一样,成了两半。
四下风起,却又死一般的寂静,好像尘圭都显得莫名诡异起来。
二人严阵以待。
“嗖——”
一声利响,直击向安尚羽的脑门。
就在二人想躲时,一双手却出现了,轻而易举的就拉住了安尚羽和安尚宁的手。
那骤然熟悉的感觉叫安尚宁一喜,侧眸正要出声,“灵……”
看清来人,声音戛然而止,面色骇变,“你是谁?”
“乖,睡吧。”
来人唇间似有云雾,倾刻之间,如同凝固的气在空气中穿荡。
安尚宁与安尚羽几乎来不及思考,眨间晕过去。
然后,来人一手夹一个,很快消失在天地间。
不消瞬间,数人上前,将那染血的草地收拾得一干二净,就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处理得完美。
如果是南灵沁在这里,一定要说一声,这是一场最血腥气又最完美的犯罪。
……
------题外话------
别着急,别紧张,不是这么简单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