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苦恼,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又好像捂住了耳朵在遮挡风声一样。
“一样是人,如果放在一样平等的环境下,自己一定会被淘汰。”
“淘汰,就是死亡的掩饰,而且还会被活着的人嘲笑,带着屈辱死亡,永远没有再证明自己、洗白自己名誉的可能性。对一个淘汰、死亡的人,也没必要奢谈荣誉。”
“我要追求的荣誉,不是所谓的贵族荣誉,而是一个活人的荣誉,一个面对世界勇敢生活的活人,而不是现在这样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六十个人的保护下,我不能认输,我要战胜对灾难的恐惧。可这要怎么证明自己不畏惧灾难?难道要抛弃他们,来一场个人荒野求生?不,我有战斗的勇气,这能证明。”
“我有参与战斗的勇气,还射杀了一个人……可那真的是勇气?不是自暴自弃?更像是歇斯底里的赌徒,一把压下去,赢了会所大宝剑,输了工地搬砖。”
“或者,那一晚自己真正追求的不是杀敌或证明自己,而是想在一场刺激的战斗中死亡……或许潜意识里认为,死亡才是清醒的关键,脱离这场噩梦的钥匙。”
“可不敢赌,谁敢赌呀?”
“再卑微的生活,也是生活,何况自己还没有到真正的绝境!”
“楼兰、若羌、且末、于阗、皮山、莎车、疏勒国,然后又是大宛、大夏、月氏、康居,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讨厌古西提,他绝对藏着一个利用我的大计划,他始终照顾、关心的是这具身体的健康,不会在意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否快乐,有没有理想,是不是愿意。”
“也讨厌张骞,他有他的使命和理想,也正在为他生命的意义做诠释。和他比起来,我就像一条墙缝里生活的虫子,见不得阳光暴晒,更怕见到其未知的存在。”
“也讨厌自己的好高骛远,为什么偏偏要向他们表演什么该死的高贵。虽然那些女人不是那么的动人,可如果化妆了,怎么一个个也是百里挑一的妙龄女子。”
“不该虚伪的,在这个文化贫瘠、娱乐单调、物产少的令人发指的年代里,想要活的快乐一点,就要远离虚伪,该享乐的时候就该享受。比如现在,看着他们在外面吹风,我明明不会让出帐篷,可我还内疚什么?”
“我的内疚,不会带给他们一丝温暖,该是多少寒冷就是多少寒冷,不会有一点变化!”
“要实际一点,要明明白白的认识到,并接受一点……贵族是自私的,自己也是自私的,不该抵触贵族这个身份。”
“还真是矫情,如果穿成一个奴隶,恐怕现在不会有这么多想法,可能会简单的只想吃饱一点,穿暖一点,少挨一顿打骂。可能再过几年、十几年,自己唯一的想法,不,甚至连找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想法都不会有,自己也会像那些奴隶一样,麻木的活着。”
“好在,不是奴隶。”
面容扭曲着,赵安国长呼一口气,脑海中渐渐平静,昏暗火光下的双目则清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