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饿着肚子,用饥饿来鞭策自己努力,努力积蓄食物,为避免以后被饿死。这么想,这么做,似乎也显得有些不正常。到底是该享乐做一个沉湎享受、纵欲的贵族,还是做一个努力、克制的贵族?”
“貌似并不冲突,克制当下,为的还不是以后享受更好更高档的?”
就在他遥想未来自己娱乐自己,心驰神往时,月狐、祁连别的队伍缓缓移动,从一处坡面背后拐出,蜿蜒向东而行。
这支全员车骑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心绪不满的匈奴骑士士气不高,懒洋洋骑在马上移动着,没有策马疾驰赶路的心情;最关键的是祁连别驾驭的战车,以及五十来辆驮载物资的牛车拖慢了移动速度。
坡面上积水不多,一个上午的曝晒已将地面表层泥土、草丛茎叶烘干,而草滩积水太多,车轮、马蹄稍有不慎就会陷在其中。那些没有草,被车轮碾压形成的土路,更是一片湿泥,还不如草滩。
听闻马嘶声,赵安国一骨碌起身,不由干咽一口唾沫。
就在自己面前、脚下约一里处的坡脚下,两骑并排而行的匈奴队伍拉的很长,说不上黑压压一片,可也是一条蠕动的灰线。衣装、马匹颜色偏向灰暗的匈奴队伍就那么静静向东而行,甚至都没几个人来看他。
他又抬高目光,见两里处小溪边捕鱼的一众奴隶正在羌昆率领下齐齐跪伏在溪边,不敢有丝毫异动。
战车上,祁连别扭头打量坡上突然坐起的赵安国,他目光更多留在赵安国身后不时打响鼻,摇晃脑袋的雷云,不由一亮:“好神骏的塞种宝马!”
随即又摇摇头,自我安慰:“再快的骑士也打不过汉军铁甲步兵,然后会被汉军强劲弓弩射死。想打败汉军,只能靠战车冲破他们的阵列。塞种宝马是骑士最好的伙伴,却不是拉战车的好马。”
月狐也只是斜眼瞥视,不以为意:“他终究要去左部的,或者去西域。一匹雄健的塞种宝马,对他来说就是生命的保障。我们都喜欢好马,可惜除了杀死他,我想不到其他能夺来这匹马的办法。”
“是呀……除非杀死他。”
祁连别说着抿抿下唇:“能杀死他的,不敢杀他;杀不死他的人,也只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匹宝马。也只有义渠栗这种人能克服物欲,放弃追逐宝马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