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影似乎能接收到他的信号,有些不情愿的慢慢缩回来,没入肌肤之中,像动态的黑色刺青,在手臂上缓缓蠕动……
顾凉想起棠棠曾经说过,它们正在成熟。
所以,这就是它们成熟的形态么?
原来道士没有治好他。
道士早已不知所踪。
顾凉派人去查,查到烟霞山上确实有个白云观,白云观里也确实有位妙清道人。
这位妙清道人外出云游,无人知道下落,童五查访许久,才终于找到一张妙清道人的旧照,发现容貌完全不一样。
顾凉知道后,心里木木的,不知是什么感觉。
自从手臂上沾上了这邪物,找过的江湖术士不知凡几,失望习惯到麻木。可是这个道士并不求名利,出现的动机如果不是为了治疗,那就只可能与棠棠有关。
如今道士没了,棠棠也没了。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每每担心一阵子,便觉得自己可笑……
他到底算什么呢?
他这辈子步步经营,走一步,别人看三步,他要看十步,感情也需把握分寸,点缀即可,不能过火。
如今却被个狗屁不懂的小鬼撩出心火,每天患得患失,像个愣头小伙子。
不是没考虑过她的身份,不是不知道留下她的隐患,只是她那黏糊劲一上来,他毫无办法,有时想想,人生难得糊涂一场,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可笑的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是个替代品。
她痴痴凝望他时,眼睛看的究竟是谁?她软绵绵撒娇时,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她刚嫁给他时,夜里说梦话,呢喃念着慕则宁的名字,那时他没听清,现在才明白,她从没忘过那个人。
对于一个事业成功,且有那么几分自负的男人而言,大约没有什么能比妻子心里惦记着另一个男人,更耻辱,更伤自尊的了……
童五轻轻敲门,从外面进来,低声说道:“已经安排好了,佣人以为自己眼花了,还说要谢谢您出钱让她看医生,医生那边也打过招呼,出了疲劳过度的诊断证明。”
顾凉按了按眉心,“嗯”了一声。
童五不太放心,端详着顾凉的脸色,小心问:“需不需要遣散家里的下人?万一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