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还坐船去了儋州,半路遇到了水匪,好在暗卫武艺高超,不但顺利逃生,还联合当地官府一起剿匪,为民除害。

“微服私访”的太上皇和太后,收获了一大片的民心。

裴元彻不在乎什么民心不民心,那是皇帝应该关心的事,与他太上皇有何关系。

他只一副“老天开眼,还我清白”的神色,认认真真的对顾沅道,“我从前便与你说过儋州多水匪,你不信我,这回总信了吧,明晏他就是倒霉!”

顾沅觉着好笑,“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

裴元彻哼道,“我受了那么多年的冤枉。”

看着这个脾气越老越倔的男人,顾沅弯起眉眼,像是给狮子顺毛般,耐心哄道,“好好好,冤枉你是我不对,是我先入为主,这事我跟你道歉。”

裴元彻大度的“原谅”她,英俊成熟的眉目舒展开,拉住她的手,“儋州的海鲜宴天下一绝,我们去尝尝。”

其实他要的不是她的道歉,只是想让她多哄哄他。

人上了年纪,就愈发想被人爱着,宠着。

离开儋州后,他们又去了西南、蜀地、陇西,还到了沙洲,往西域几个较近的小国转了一圈。

这般走走停停的游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渐渐地,裴元彻和顾沅都老了。

在一片喧闹喜庆的爆竹声,大渊迎来了正元二十一年的春天。

这一年,裴元彻六十岁。

宣帝给他办六十大寿,寿宴热闹隆重,恭贺不断。

无人注意到桌案之下,太上皇紧握着顾太后的手,低声道:“沅沅,这些人都是谁?这里太吵,我不想待在这,我们回去,你给我煮长寿面好不好。”

第144章 番外

裴元彻老糊涂了。

他的记性一点点变差,有时上一刻还惦记着要做某件事,转个身就给忘了,然后站在原地拧起眉头,努力的去回想,但往往总是很难想起。

随着他记忆变差的同时,他的脾气也变得越发固执、多疑、焦躁,待旁人都是横眉冷对,便是对着裴宣和念念,他都爱答不理,唯一的例外,便是顾沅。

在顾沅面前,他就像收起獠牙的狮子,变得温顺且平和。

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但顾沅觉得裴元彻的老糊涂来得实在太早,怎么才过六十,就糊涂的这么厉害?

最开始是不认识朝那些大臣,后来不认识顾渠、郑泫他们,再后来,他看到裴宣和念念的脸,都要皱着眉头努力去辨认,才能叫出孩子们的名字。

顾沅怀疑裴元彻这般,或许与多年前的开颅有关系。

裴宣给裴元彻诊断了一番,却拿不出治疗的办法来,身上的病痛或许好治,但涉及到思维意识的,实在棘手。

他只得开些汤药让裴元彻慢慢喝着,尽量延缓糊涂的速度。

裴元彻不爱喝汤药,李贵给他端来汤药,他都砸掉,厉声骂道,“我又没病,为何要喝药。”

李贵无奈,只得去寻顾沅。

喂药的差事便落在了顾沅身上。

她耐心的去哄这倔老头,“你好好喝药,等喝完药,我们去画纸鸢。你不是答应过,要给我画个凤蝶纸鸢么?”

“画纸鸢……”倔老头抬起苍老却端正的脸,略显浑浊的深眸亮起光,不住地颔首道,“对,我说过的,你喜欢,我给你画,要多少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