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薇望着三哥消失的那段花径。
“他唱得真好……可惜一句也听不懂。”
我翻译给她。
“这歌词很伤感啊,他干么偏要唱一首讲失恋的歌呢?”
“你因为人家是老头子,就不准人家失恋了么?”我笑着说,“这是非常出名的一支布依民歌,男女老幼,人人都会唱。”
她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你也会吗?你不是号称布依人,布依风俗样样精通的?”
我不答言,拣起顺风吹落到石栏杆上的一片树叶。那树叶长长扁扁,一头尖,很象我们渡河曾坐过的那条独木舟。我用指尖轻捏住两头,横放在唇间,调匀呼吸,吹起那支三哥刚才唱过,而我从小就听熟唱惯了的歌调。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发觉,这支曾经被我认为十分老土的山歌竟是这样的动人——
风吹木叶对对梭,送哥送到对门坡……
我很久很久不曾吹过木叶了,起先有些生涩,慢慢寻找感觉。
每片树叶都独一无二,每片树叶吹出的调儿也都独一无二。就象……每一次恋爱,和每一种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