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时候,那金大明带着新罗马球队绕场了一圈儿,开始大放厥词。
“诸位,关于这场马球赛的前因后果,大家可能不大清楚,我金大明在这给大家念叨念叨。大概在一个多月以前,你们大周宰相崔耕的乔迁之宴,争论起哪国的马球之术最为高明的来。结果,你们那位令人非常敬仰的崔相,非得说大周、吐蕃和突厥的马球之术难分轩轾,而我们新罗得敬陪末座。结果怎么着?”
顿了顿,他的声调越发高昂,继续道:“结果,崔相的话只对了一半。的确,大周、吐蕃和突厥的马球之术难分轩轾,但是,我们新罗,却是独占鳌头!”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金大明这话也太气人了,不光是崔耕深感郁闷,是在场的百姓,乃至于大周女皇陛下,都感到面无光。
然而,这还没完呢。
只听金大明继续道:“什么大周是天朝国,至少从马球看,金某人以为,非常一般嘛,思密达。”
啪!
女皇陛下实在忍不住了,重重的一拳,拍打在几案,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众爱卿,谁能教训教训这个新罗蛮子,给朕出口气?”
“……”无人应声。
打马球是讲究配合的事儿,谁能有把握仓促之间组队,对新罗人战而胜之呢?另外,自己心目的马球高手,似乎最近都出事儿了,着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另一边,金大明挑衅的声音再次响起,道:“都说大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恐怕是自吹自擂的成分居多吧。”
女皇陛下的脸实在挂不住了,道:“我大周人才济济,难道没有一人,能为朕分忧?”
忽然张昌宗的声音响起,道:“微臣有本启奏!”
武则天没好气地道:“你有法子,怎么不早说?”
“呃……其实微臣也没法子,不过,我举荐一个人,当有对策。”
“谁?”
“崔耕崔丞相!”张昌宗颇为流利地道:“原因有三。其一,崔相曾经点评过三国的马球之术,看来是对打马球颇有研究。其二,崔相每每出人意表,每每从不可能找出破局之策。一个小小的马球赛,岂能难得了他?其三,也是最关键的,此事皆因崔相而起,还请他戴罪立功!”
你妹啊!
崔耕听了张昌宗这番话,好悬没骂出声来。
马球赛拼的是硬实力,行是行,不行是不行,自己能有什么法子?
他赶紧道:“请恕微臣愚钝,对马球之术没什么研究,关于此事。恐怕不能为陛下出谋划策。”
张昌宗却挤兑道:“崔相又何必一开口是拒绝呢?有道是,主羞臣辱,主辱臣死,你不能想点办法,给陛下争争脸面?”
“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那不一定吧。”张昌宗看向武则天道:“看来崔相是铁了心的不给微臣面子了,不如由陛下求求他?若崔相还是回答没有,还请陛下下旨,让他亲自下场,务必取胜。有道是情急智生,崔相说不定真想出什么办法呢。”
武则天也把崔耕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今日马球之赛,非止游戏,还关系到国家声望,请崔爱卿务必想想办法。若能胜了,朕定当不吝赏赐。”
崔耕本来确实没办法,不过,他在听到“关系到国家声望”一词时,忽然心一动,想起一个典故来。
他眼珠一转,道:“微臣亲自下场再与新罗人过一场,也不是不行。但是,马球赛,危险重重。若是微臣侥幸得胜。不知陛下能给微臣什么赏赐呢?”
武则天眼前一亮,道:“崔相果然有法子?呃……你到底想要什么赏赐,尽管道来!”
“臣请张柬之老相爷,主审卢雄私放人犯一案!”
卢雄总在刑部大牢里关着总不是办法,如果是张柬之主审,相当于落到崔耕的手里了,尽可为他开脱。实在不能开脱,判几年流刑也是了。在外面有崔耕照拂,肯定在大牢里强得多。
武则天对此无可无不可,道:“准!”
“谢陛下!”
崔耕谢了恩,却没有起身,继续道:“若是微臣不仅胜了新罗人,而且胜得十分光彩,不知陛下如何赏赐微臣呢?”
“你刚才不是提过条件了吗、”
“非也,非也!刚才微臣说得是胜利的条件。现在问的却是,若微臣胜得十分光彩,陛下另有什么赏赐?”
武则天道:“敢情你是还想再提一个条件啊?说吧!”
“官舍人乃是微臣的干姨母,她久有出家为道之意,还请陛下成全。”
武则天对官婉儿没什么舍不得的,看向张昌宗道:“六郎,你觉得呢?”
张昌宗只要崔耕答应下场行,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点头道:“臣无异议。”
武则天道:“好,只要崔爱卿能够大胜新罗人,朕答应,张柬之审卢雄,官婉儿出家修道。崔爱卿,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谢主隆恩!现在请您把新罗使者招来吧,微臣与他交涉一番。”
“如此也好。”
武则天一声令下,功夫不大,金大明来到了高台,道:“陛下宣召外臣,不知有何吩咐?”
武则天道:“崔爱卿想组织一只马球队,与你再打一场,不知你敢不敢答应呢?”
“哈哈,有何不敢!”金大明傲然道:“崔相,你尽管放马过来,今天我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崔耕冷哼一声,道:“休说大话!原来你能赢,是因为我大周不愿意以大欺小,只派出了一支水平一般的队伍。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得胜之后,言语猖狂,对我大周不敬!所以这次,本官会派出最好的马球队,你必输无疑。而且,为了避免旁人非议我大周,本官准备在这场赛,让你先占点便宜。”
“难不成你还能让我俩球儿?”
“让你俩球儿干什么?”崔耕正色道:“我让给你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