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也把崔耕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今日马球之赛,非止游戏,还关系到国家声望,请崔爱卿务必想想办法。若能胜了,朕定当不吝赏赐。”
崔耕本来确实没办法,不过,他在听到“关系到国家声望”一词时,忽然心一动,想起一个典故来。
他眼珠一转,道:“微臣亲自下场再与新罗人过一场,也不是不行。但是,马球赛,危险重重。若是微臣侥幸得胜。不知陛下能给微臣什么赏赐呢?”
武则天眼前一亮,道:“崔相果然有法子?呃……你到底想要什么赏赐,尽管道来!”
“臣请张柬之老相爷,主审卢雄私放人犯一案!”
卢雄总在刑部大牢里关着总不是办法,如果是张柬之主审,相当于落到崔耕的手里了,尽可为他开脱。实在不能开脱,判几年流刑也是了。在外面有崔耕照拂,肯定在大牢里强得多。
武则天对此无可无不可,道:“准!”
“谢陛下!”
崔耕谢了恩,却没有起身,继续道:“若是微臣不仅胜了新罗人,而且胜得十分光彩,不知陛下如何赏赐微臣呢?”
“你刚才不是提过条件了吗、”
“非也,非也!刚才微臣说得是胜利的条件。现在问的却是,若微臣胜得十分光彩,陛下另有什么赏赐?”
武则天道:“敢情你是还想再提一个条件啊?说吧!”
“官舍人乃是微臣的干姨母,她久有出家为道之意,还请陛下成全。”
武则天对官婉儿没什么舍不得的,看向张昌宗道:“六郎,你觉得呢?”
张昌宗只要崔耕答应下场行,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点头道:“臣无异议。”
武则天道:“好,只要崔爱卿能够大胜新罗人,朕答应,张柬之审卢雄,官婉儿出家修道。崔爱卿,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谢主隆恩!现在请您把新罗使者招来吧,微臣与他交涉一番。”
“如此也好。”
武则天一声令下,功夫不大,金大明来到了高台,道:“陛下宣召外臣,不知有何吩咐?”
武则天道:“崔爱卿想组织一只马球队,与你再打一场,不知你敢不敢答应呢?”
“哈哈,有何不敢!”金大明傲然道:“崔相,你尽管放马过来,今天我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崔耕冷哼一声,道:“休说大话!原来你能赢,是因为我大周不愿意以大欺小,只派出了一支水平一般的队伍。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得胜之后,言语猖狂,对我大周不敬!所以这次,本官会派出最好的马球队,你必输无疑。而且,为了避免旁人非议我大周,本官准备在这场赛,让你先占点便宜。”
“难不成你还能让我俩球儿?”
“让你俩球儿干什么?”崔耕正色道:“我让给你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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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新罗和大周马球队,一队着青一队着红,如同两条巨龙一般,撞在了一处。
其间策马奔驰,扬竿挥击,乃至马匹冲撞,各种花样动作,队形变换,真是精彩至极,令人目不转睛。
事实证明,张昌宗还真是有些小看大周的人物了。尽管他把顶级高手数十人都去除了,但这些大周健儿还是跟新罗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崔耕虽对打马球没什么研究,但看到如此精彩的赛,也不由得一阵激动,随口吟道:“俯身仰击复傍击,难于古人左右射。齐观百步透短门,谁羡养由遥破的。儒生疑我新发狂,武夫爱我生雄光。杖移鬃底拂尾后,星从月下流场。人不约,心自一。马不鞭,蹄自疾。凡情莫辨捷能,拙目翻惊巧时失。韩生讶我为斯艺,劝我徐驱作安计。不知戎事竟何成,且愧吾人一言惠。”
这诗乃是一个叫张建封的官儿对答韩愈所作。当时,韩愈见张建封整天打马球,写了一首《汴泗交流赠张仆射》对其规劝。结果,张建封写了这首诗回赠,道尽了打马球的好处。
崔耕见了这场赛,才明白张建封的心情,暗暗感叹,这马球赛还真是有股特殊的魅力啊!
旁边的封常清道:“这不是大人所作的新诗吧?”
“那是自然。”崔耕道:“本官又不会打马球,怎能对马球的理解如此清晰?我只是借这首诗抒发一下心情而已。”
封常清也懒得问这首诗的作者是谁,道:“那您觉得,这场赛,咱们大周能赢吗?”
“那可说不好,这场马球赛的分咬得真是紧啊!”
“谁说不是呢,我这心都快吊到嗓子眼里去了!不能输,咱们大周一定不能输啊!”
……
然而,天不从人愿。
又过了一会儿,大周和新罗的马球赛决出了胜负,二十十八,新罗再次取得了胜利。
大周马球队无精打采地退场,全场哀声一片。
“输了?怎么会输了呢?这回那新罗蛮子可得意了!”
“唉,技不如人啊!难道咱们大周马球真不过新罗?”
“要我说,是真正的马球高手没场。我大表姨家邻居的兄弟,才是真正的马球高手!他若了,那帮新罗人肯定得输!”
……
百姓们不满意,女皇陛下更不满意了。好么,自己举办这场马球赛,本来是准备用来露脸的,怎么变成被新罗人狠狠地打脸了呢?”
她看向张昌宗,恶狠狠地道:“你做的好事!”
“微臣知罪,还请陛下责罚。”张昌宗赶紧叩头领罪。
“罢了!”女皇陛下是真拿张昌宗没办法,道:“事已至此,责罚你有什么用?赶紧把这场马球赛了结了,朕要回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