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迟承稷小团子到达百里未荨闺房外的时候,百里未荨刚好醒来不久。
长公主虽不懂医,可她的妹妹圣平公主自幼喜好医术,她耳目熏染之间也懂了不少,再加上她多年以来的丰富阅历,哪里看不出来百里未荨如今并不好过,眼见女儿身体受了重创却微笑如故,未有一言的抱怨,只觉得内心颇为的悲伤。
女儿自小离家,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极少,所历经的困苦也都远超于常人,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未抱怨。
长公主回忆起来这些年来女儿所受的哭,眼眶里的盈盈泪光顿时滑落眼眶。
百里未荨才说了两句话,就感到了身体上所传来的极为的不适。
五脏六腑都像是在火烧一般的难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也都酸疼不已,宛如被人痛打了一番。
不仅如此,她的头也疼的厉害,宛如千百根钢针狠狠地刺入,在她的脑内翻搅,牵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撕裂般的疼痛。
而说话,加重了她脑部撕裂般的疼痛。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百里未荨觉得自己要难受的死掉了。
这次她的难受程度丝毫不亚于两个月前她在落幽谷连续几天取心头血所受到的苦痛。
眼见长公主一副伤心至极的摸样,百里未荨内心深处也甚是难受,像是有人将手伸进了她的胸膛,抓住了她的心脏,狠狠地挤压。
她觉得自己心硬如铁,向来不轻易的伤感,更不轻易流泪,然而此刻,眼角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一滴泪水缓缓滑落。
正准备安慰安慰看起来很是伤心的娘亲的时候,圣和长公主看到女儿落泪,内心更是悲伤,泪水竟是越流越多。
百里未荨目睹着向来刚强的母亲流泪,内心很是焦灼。
正当她要安慰母亲几句时,有侍女进来通报。
“皇孙殿下来了,郡主是否让他进来?”
百里未荨的脑袋还是有一点儿懵的,便随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直到看到迟承稷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外祖母好。”小团子很有礼貌地和圣和长公主打了个招呼。
圣和长公主虽然对皇孙叫自己女儿“娘亲”的事情早有耳闻,却未曾放在心上,只觉得这称呼不过是小孩子叫着玩的罢了。
然而今日亲自被当事人叫了“外祖母”,她总觉得有些怪异,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娘亲!”小团子打完招呼,便吵着百里未荨笑眯眯地扑了过来,却又停在了她的床前,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犹犹豫豫想拉她的手。
手才刚刚伸出来,便有缩了回去,小团子小心的从怀里掏出手帕,认真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小手,直到他觉得自己擦干净了,才将手帕收回了怀里,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