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孙殿下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终于放开了抱着百里瀚大腿的手,沮丧地垂下了头。
百里瀚刚想把迟承稷打发回宫,小团子却拦在了他的面前,等着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外祖父,我想见娘亲。”
百里瀚只好暂时哄起了小孩子:“你娘亲很累了,现在正在休息。”
“我不打扰娘亲,我很乖的,”迟小团子满脸认真的神色,乞求地拉着百里瀚的衣角:“我会很小心的,我会很轻很轻地进去娘亲的房间,绝对不会打扰她的。”
小团子边说边做出了一个“很小心”的动作,一双似乎集齐了天地璀璨光华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百里瀚。
百里瀚有些头疼,迟承稷虽然只是个孩子,到底也是个男孩,按理来说不能随意进女孩的闺房,就算他这个父亲,平日里也是不进女儿闺房的,迟承稷要求进去,有些不合规矩。
小团子眼见“外祖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嘴唇紧抿,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起来,开始努力地想办法。
他虽小,却极为的聪明,特殊的身份和在齐王府里的生活,让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慧、明事理。
他很快地自行领悟了“外祖父”不让自己去找娘亲的原因,也很快地就想出了对策。
“这不……”
百里瀚后面的“合适”二字以及一大堆理由还没说出来,便被迟承稷打断。
“百里大人,”他正色道,这一回,他的面上不再是那副天真不谐世事的摸样,也没有再耍赖似的喊百里瀚“外祖父”,他的面容虽然幼稚,却莫名的显露出了超出他年龄的沉稳:“我是陛下的孙子,对否?”
看见他这般的神情,百里瀚一愣,心道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到底是皇家的孩子,怎么又可能真的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呢。
迟承稷的行为举止,总让他想起死去的太子,前太子迟乾烆也是这般,自小就比同龄人要聪慧许多,虽然经常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摸样,那也不过是表象罢了。
百里瀚内心一跳,总觉得这小娃娃要搞鬼了,因此警惕道:“对。”
迟承稷内心暗笑,面上却愈发的严肃起来,老成的表情出现在幼稚的面容之上,显得有些搞笑:“静宁郡主乃是命盘所指之人,肩负重任,对否?”
这一回,百里瀚不淡定了,他震惊地盯着这小子看了许久,内心疑惑。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
按理来说,知晓百里未荨是命盘所指之人和她所肩负的使命的人在整个天下都不超过五个,这个小子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陛下和娘娘告诉他的?
可陛下和娘娘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子,他又还小,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消息?
迟承稷将百里瀚惊讶的目光收拢在眼底,内心暗暗的得意,心想我才不告诉你这是我偷听到的呢。
他不待百里瀚回答,便自顾自说道:“届时,郡主担当大任,名义上可不就是我的母亲?既然她迟早是我的娘亲,我今日含她一声娘亲,可有错?”
百里瀚毕竟叱咤官场多年,大致已经摸清了眼前这位小殿下的逻辑,一时间只觉得好玩,虽然摸到了小团子的逻辑漏洞,却也没有反驳,只是一边于内心深处感叹自己女儿才比你大十岁就要当你母亲,一边顺着他的话道:“小殿下所言不假。”
“母亲身子不适,做儿子的怎能袖手旁观?自是应当关怀母亲。”迟承稷说的一本正经,还不忘反问百里瀚:“外祖父,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虽然早已料到了皇孙殿下的逻辑,百里瀚还是震惊了一把。
这么小的孩子,却有着这么清晰的逻辑,不仅遇事不慌不忙,还能在短时间之内想出不错的对策,和前太子小时候……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