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课桌上的“三八线”

春节很快就过完了,我们也到了开学的时间。

开学的第一天,校长召集全体师生在操场集合,说是简单回顾一下上学期的情况。校长憋了一个寒假没有发言,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这么一发言,酣畅淋漓的讲了两个多小时,总结了上学期一年级到六年级各班的情况,甚至连学校的卫生打扫情况也进行了总结,果然总结的很细,很到位。我们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百无聊赖,纷纷看着天空,打发时间,我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吓了一跳,周围全都像吃撑了瞪眼的样子齐刷刷一大片瞪着眼看天。各年级的老师,也听得睡意大增,哈欠连天,不住摇头,又怕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硬死撑着,生生撑了一两小时,校长在主席台上讲得声情并茂,台下的师生听得头摇成了筛子。隔壁班的二顺,睡功长进不小,就这么站着睡了一两小时,像订在木桩上的稻草人,闻风未动,放学铃声响起,校长意犹未尽,最后说了一句:“今天,就先总结到这里,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总结,等哪天有时间啊,我再好好总结。”

主席台下,啊成一片,这么啊了一声,二顺以为发生了什么,吸了吸嘴角有口水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也跟着啊了一声,看着旁边的同学纷纷散场,这才揉了揉眼,反应过来,惊道:“放学了么……”

最后校长补充了一句:“今天时间不够了,上学期三好学生的颁奖仪式,放在下周一。”

下面,有许多人开始议论,有人暗暗高兴,有人不屑一顾,我看了一眼,感觉老板就是暗暗高兴的其中一个。

下午所有年级依旧没有安排课程,所有班级都在忙着打扫卫生和领取新教材,老江作了任务分配,欧阳筱然带着全班女生在教室打扫卫生,老江带着点到名字的男生去教材室领本学期的新教材,我也在其中。

三月的校园里,所有的树都披上了新芽,春风扫过,吹得地上的枯叶刷刷作响,全班男生上下好几趟才把全班本学期的教材搬完,直到搬得两手发麻,新教材搬回来以后放在老江讲桌上,足足堆满了讲桌,放不下后,地上也放了一部分。

每个学期开学,我们都会有意识地带着空书包到学校里领新的教材,我注意到班上有两同学分别换了新的书包,江寒换了一画着圣斗士一辉的双肩书包,一个下午都在炫耀他的新书包,抱着“一辉”抱了整整一个下午。欧阳筱然则换了一个画着美少女战士的红色书包,头发好像比上学期长长了一些,换梳了两小辫子,从两耳朵旁垂了下来,也在女生面前炫耀她的新书包,这也是人的本能,拥有新东西时,总喜欢在人群面前做一番炫耀,不然怎么就显示不出东西是新的。

搬完新教材后,整个教室也打扫的干净了许多,晌午的阳光透过刚擦干净的玻璃折射进教室,刚好照在那堆教材上面,感觉整堆教材份量更重,一个学期的知识全都在这堆废纸上面,更显出这堆废纸的重要。老江分别给班上的同学分发了新的教材,教材一共有七八本,除了正常的语文、数学等课本,开始多了几本课外读物,我注意到其中有一袋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跟教材放在一起,貌似做手工用的东西,人手一份,新课本就像过年的压岁钱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装进书包,很怕装书的环节哪里折了书角。

老江看着大家认真的把教材装进了书包,能感觉出同学们对新知识的尊重,不禁心喜,好几个同学还在把玩那个塑料袋里的东西,显得及为新奇。几分钟后,这样的把玩被老江打断,老江缕缕思路,一脸严肃地向全班同学开口说道:“大家安静安静,我说个重要事情……”全班同学在老江的安静下瞬即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老江身上。

老江看了看整个教室安静下来,自己的威严尚在,内心感觉良好,再接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个重要的事情,本学期把你们的座位调整一下位置,怎么调整呢?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搭配着坐……”

老江话语未完,就被打断,整个教室,瞬间爆炸,比点燃的汽油上浇油还要旺盛,各种诧异、不解、疑问……都交织在一起,讨论一片热烈,再由热烈上升到激励,女生的讨论声音最大,犹如一大群麻雀聚会一样热烈。

讨论根本停不下来,再讨论下去,不好收场。老江当即再次起身用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声音巨响,感觉手掌隐隐作痛,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忍住,把拍桌子那只手背到了后面。几个女生吓了一跳,立即闭嘴,就像麻雀群里放了一枪,惊恐飞走了,立即安静,从来没有见过老江这样发火,安静下来的教室,等着老江下步说什么。

“停止讨论,停止讨论,下面我宣布一下座位名单。”老江大吼道。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张丽、冯感平”,老江一边点名,一边四处寻找他俩,张丽和老板听到点名,同时站了起来,都看着老江。

“你俩一桌,去第一张桌子”,老江用手指了指。坐第一桌的江寒抱着他的“一辉”起身让坐。

没等他俩坐下,老江继续:“就这样换桌,男生女生混坐,省得你们上课老爱讲小话,其他同学等我们念完名单,照这样的方式就座,现在暂不调整。”

名单很快宣布完备,我被调整和欧阳筱然坐一桌。没有念到名字的同学只有江寒,老江将他安排在一张独立的桌子一个人坐,这还有一原因,江寒上课从不讲小话,他也不敢讲小话。

找到我指定座位时,欧阳筱然已在座位上坐下,我刚一坐下,感觉不太适应,欧阳筱然瞪了我一眼伸进“美少女战士”掏出一个印着《美少女战士》的文具盒里掏出一支铅笔,在桌子的正中间重重的画了一条“三八”线,警告我不许越过。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那只文具盒上面,不至于这样喜欢吧?我心里暗暗猜测她的其他文具会不会也是美少女战士。

“愣什么愣,不许越过,说你呢,听见没有。”欧阳筱然瞪着我,再次警告。

此时,下课铃响起。我实在适应不过来,不止我一人适应不了,其他人也适应不了,各自背着新教材,向教室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