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见状,施施然上前半点避讳也无,佯装不在意得径直靠坐在李云辞身侧,探身往那书册上一瞧,口中娇嗔道,“瞧什么呢,竟这般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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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贺瑶清入内时李云辞便知晓了,不曾从书册见抬首不过是想故意逗弄她罢了,眼下她倒似那没了骨头的灵蛇,无知无觉得靠在他身侧,她才刚沐浴毕,身上正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外衫,小山巍峨连绵起伏不绝,似有若隐若现的春光隐在,后领微微翻着,不知今日汤池中又放了何样的香料,眼下于她纤细的脖颈之处有混着一丝甜味又幽幽似兰花的馥郁香气。
因着她探身过来,李云辞在初初稍稍撤后了些好让她整个身子都探至他跟前来,继而望着她才刚沐浴后还不及干的一缕发丝正在她的脖颈之上蜿蜒出了好生曼妙的弧度,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微微俯上身子,将她整个人都置于他的鼻尖之下,轻而又轻得嗅着只属于他一人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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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贺瑶清原瞧李云辞的书册都是幌子,他平日里头所瞧的书皆是些兵书,哪比得上话本子来得有意思。
这样晚了,如今还有比那事儿更要紧的事体么?
只这些话原不好直说,便这般小心翼翼得行着她从前皆是不屑于做的诱卦之事。
正这时,身子一轻,心头正百转千回的贺瑶清一时不及应,身后的李云辞竟将她拦腰抱至长椅上头,随即便俯身将她整个人都制住了,动弹不得。
贺瑶清面颊绯红,现下正是她心头所想,正要欲拒还迎。
不想外头却在这时响起了一道内侍监尖细的声音。
“圣上,郑大人求见。”
闻声,李云辞与贺瑶清二人皆是一怔,一时进不得退不得。
贺瑶清心头忍不住腹诽,虽说衣衫还不及褪,可眼下天都黑了,偏要在这要紧的当口寻来么。
只贺瑶清原也知晓,孰轻孰重亦是分得清的,故而饶心底再是不愉,面上也不曾露半分,也只得推着李云辞起了身,轻声道,“快些去罢。”
李云辞却窝在贺瑶清的颈窝处深嗅了一番,在恋恋不舍得起了身去了。
至此,贺瑶清一人在偌大的寝殿中。
百无聊赖得去书柜上头翻出一本《山海经》,继而兀自上了床榻缓缓翻阅着。
只时辰渐晚,渐渐起了零星的睡意,可这般睡去,贺瑶清心下又委实不甘心,遂强忍着睡意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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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那郑大人郑嵩今日原也无甚要紧之事,只与那许大人向来是不对付,今日吃了几句话柄头,便连夜入宫来求见,要参那许呈英一本。
李云辞心系佳人,见着又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体便心不在焉,随时随地都想着要脱身,无奈郑嵩兴致高昂,但凡瞧见李云辞有要撒手而去的样子,便激动得唾涎泗流,倒似是那许呈英做下了如何人神共愤之举。
李云辞望着面前的郑大人悲愤交加的模样,心头忍不住想起从前在雍州衙署时候李宥与他说公务的情景来,如今两两相较,倒是李宥可爱得多。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是亥时末,李云辞见着跟前的郑嵩唇口一张一合,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桌案上头,已是不耐,遂朝内侍监抬眉示意。
内侍监自然心领神会,悄么儿出了殿外,不多时,手上便捧着一盏药上前来,“圣上,该是用药的时辰了。”
那头郑嵩见状,面上一愕,愣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着只道告退。
李云辞沉了面,挥了挥手,郑嵩这才去了。
待那郑嵩走了,李云辞随即起身,穿过长长的宫廊往寝殿赶去。
原是步履匆匆,可一路望着宫廊旁夜色寂寥,待近着寝殿时,便下意识放慢了步子,心道贺瑶清眼下定然已然睡去。